顾寻倾吐一口气,拿出周慈的亲笔信,放沈立强面前,“周慈写给你的信。”
沈立强佝偻的身体一颤,手也不听使唤地抖动,打开信件的简单动作,仿佛用光他所有力气。
字迹清秀,十几年未变,见字如见人,他心跳如鼓,沉封心底蒙了灰尘的过往,重新破土而出。
信件内容,顾寻不得而知,只见沈立强干涸的眼睛,有泪流出,泪珠低落信纸上,他立刻宝贝似的擦掉信纸上的泪迹,原来沉默懦弱了半生的男人,心底也有一片柔软,只是不曾被人看见。
沈立强握着信纸,静默了会儿,忽然把信纸揉成团,紧握手心,头慢慢低下去,埋进双臂间,泣不成声。
审讯室静谧无声,男人隐忍的抽噎声断断续续,悲伤在室内蔓延,顾林二人各自沉默,给沈立强足够的时间。
抽泣声越来越小,他掏出张纸,擤了把鼻涕,抬头对上顾寻视线,凹陷的双眼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平静地说“沈忆北强暴了沈忆慈,并用绳子勒死她。”
此话出口,蔓延顾寻心间的怜悯褪去,眼中隐隐闪着锐利的光芒,“行凶过程,你亲眼所见”
沈立强机械地点点头,讲起7月20日晚上发生的事。
沈忆慈因张凤英不肯为她支付高中学费一事,彻底跟家里闹翻,去职高读书后很少回家,7月20号沈立强生日,沈忆南请半天假回来给父亲庆生,想一家团聚,多次给小妹打电话唤她回家。
沈忆慈原本不肯回来,架不住沈忆南说教,只能回家。
团圆饭沈忆慈一口不吃,全程心不在焉,惹张凤英不满,饭后两人小吵一架,沈忆南工作忙,饭后早早去沈立梅家借宿。
沈忆慈见二哥离开,也想走,独自去次卧打电话找车,沈忆北进去劝阻没结果,便起了歹心,反锁房门,拖住沈忆慈往火炕上拽。
沈忆慈反抗,对大哥又打又喊,沈立强闻声过去,打不开房门欲想砸窗,被张凤英拦住,拽到一旁破口大骂“生的东西你倒是在乎,怎么不想想儿子,忆北快三十,还没个女人。”
“什么混账话,慈慈是他亲妹妹。”沈立强怒了,情急之下,抬手甩张凤英一巴掌。
张凤英捂着脸愣了两秒,难以置信,被自己踩脚下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会动手,待她缓过来,一双不大的眼中怒火四射,揪住沈立强衣领厮打。
沈忆清边顾着孩子,边劝和父母,等张凤英与沈立强平息怒火。
沈忆北从屋里出来,跑到张凤英面前,腿一软跪在地上,“妈我杀人了。”
闻言沈立强撒腿往屋里跑,室内房门大开,沈忆慈躺火炕上一动不动,脖颈缠绕着绳子。
“慈慈。”他大喊。
无人回应。
他伸手在沈忆慈鼻下摸了摸,当即心彻底凉了,随手拿起身边的棒子出去,准备让沈忆北一命抵一命。
沈忆肥胖的身体,躲在张凤英身后,摸着眼泪,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冲动错手勒死小妹,妈救我。”
张凤英回头摸了摸儿子,“别怕,有妈在,谁也不敢动你。”
沈立强挥棒子过去,没等张凤英开口,沈忆清先拦住他,“爸,小妹已经死了,你打死忆北,她也活不过来,都是你的孩子,你要为活着的人想想。”
冲动过后,沈立强恢复一些理智,高举的手臂,渐渐垂落身体两侧。
沈忆清又说“忆北还没结婚,绝不能进监狱,二妹和小妹都走了,如果忆北再被警察抓去,咱家彻底散了爸,咱家不能散。”
“当”一声,沈立强手中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