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怪过母亲抛弃了她,然就如皇后娘娘所说的那般,她不仅是她的母亲,她还是沈烟冉,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和她自己的选择。
一个人的心如何,自己又如何能控制,即便是狠着心来告诉自己不爱了,可以一辈子不见他,可以一辈子不同他说话,可,那心头到底还是爱着的啊。
母亲爱着父亲。
死前的那一刻都爱。
最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选择将自个儿作为那汤锅里的药引,为百姓做成了一颗定心丸,怕也是不想让父亲去背负人命在身。
又或是,她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她想解脱。
在她对父亲再也不存任何希望时,便想以那样的方式解脱。
父亲给的爱给的隐晦。
而母亲要的是全部。
一个在悄悄地爱着她,一个以为他不爱她,日子这般熬着,谁也没有想过,生命突然就走到了尽头,还没意识过来,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原本以为的日子还长,殊不知不过眨眼的功夫。
来不及说一声爱你。
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花样年华的日子,谁又曾去未雨绸缪过,没有经过了那刻骨之痛,谁又学得会去珍惜自己在乎的人,珍惜曾经活过的每一天。
所有的错过,均是发生在无意之间,才成为了一桩桩,让人如鲠在喉的遗憾。
恐怕父亲从未想过,他和母亲会是这个结局。
若是人生能重来,母亲未必就会走同一条路,父亲也当知道珍惜,可惘然于当下,谁又能从一开始就看透了那结尾,谁又能理智地避开人生每一个悲伤的路口。
她和陈温是幸运的。
都活着。
都放下了心结。
江沼跪在江晖成和沈冉烟的灵牌之前,将手里的画卷展开,一幅一幅地放在了灯火上,画卷上的每一笔,每一画,在执笔之时,两人的心头必定都是美好甜蜜的。
只是那以后,谁也没有想到。
既是彼此最美好的东西,便也一并都带走吧。
江沼看着沈烟冉的牌位,轻轻地说道,“我依然以母亲为傲。”
沈烟冉的灵位送回来的那日,她曾发誓这辈子不会同她一样,如今却也明白,没有人的人生会完全相同,她和沈烟冉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人生就怎会一样,然,江沼敬佩她,无论她是因为父亲,还是因为百姓,能进围城,能不畏生死,已让人敬佩。
她尊重她的选择。
经历过瘟疫后,便也知母亲当时是如何煎熬过来的,也知道那人言可怕到何种地步。
江沼想,她是伟大的,无论是为了爱情还是医者之心。
那画卷在火盆中彻底地烧了起来,红红的火光,红红的嫁衣,将江沼的脸色也映入了一片红晕之中。
江沼瞧着火盆中江晖成和沈烟冉渐渐化成灰烬的笑颜,突地说道,“曾经你们说,不知我将来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会是什么模样,一定会很漂亮,今日我便穿着太子妃的婚服,过来给你们瞧瞧,是不是如你们心头幻想过的那般模样。”
曾经江晖成和沈烟冉很好奇两个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是像江晖成多一些还是像沈烟冉多一些。为此两人还不轻不重的争论过。
“沼姐儿眼睛想我。”沈晖成说道。
沈烟冉不乐意,瞧了江沼一眼,笑着说道,“沼姐儿眼皮是外双,将军的是内双。”
为此江沼回去特意照过铜镜,好生瞧了一番,如沈烟冉所说,她是外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