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冷眼看着江沼的人,正是太子陈温。
陈温那晚在万寿观见过江沼之后,因收到瑞王呈上来的雪灾折子,便连夜下山赶往了蜀地。
只比江沼提前三日到达江城。
江陵运来的物资今日陆续到巷,陈温亲自到码头督办,满江的官船之中,竟就意外地看到了江家的船。
当瞧见那抹纤细的身影时,
陈温的脸上瞬间罩了一层霜。
陈温看了两眼,便朝着江沼走了过去。
今日的雪已不如昨日大,零星的几瓣白雪落在江沼额前的发丝上,江沼傻傻地立在那,眼瞅着那人不断地靠近。
上船那日素云已从宁公子口中得知,太子陈温去了蜀地赈灾。
可那会子,江沼迷糊的厉害,
素云说了什么,她压根没听进去。
之后更是打不起精神来。
如今一下船,冷不丁地再见到这张脸,周身都生了凉。
陈温个头很高,江沼站直了也不过到他的胸膛,纤细单薄的身影,立在陈温面前,更显得弱不禁风。
江沼仰起头望着他。
天幕的余晖散在他身上,
还是一贯的冷漠。
都说当今太子的身板子长的像皇上,五官随了皇后的精致,可江沼却觉得那对漆黑的双瞳谁也不像。
深邃时如浩瀚的星空,让人望不到底。
清冷时又如山涧冷泉,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
“去哪儿”
陈温的语气很是生硬。
码头上的凉风扫在江沼面上,鼻尖上冻出来的一抹浅粉,犹如刚冒尖的荷花骨朵儿,干净中又带出了几分艳丽。
江沼缓了一口气,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又听见了他的质问,“此地大雪,你不知”
声音里带了严厉,眼神也是凉得可怕。
江沼愣着,
心跳似乎停了一般。
然而冷冰冰的话语再一次落了下来,“天灾面前,万事难料,岂能当做儿戏,再跟来胡闹。”
江沼心口突然烧的慌。
胸闷的感受竟比晕船时更甚。
江沼想起来了。
十年里,他去哪里,她就跟哪里。
跟成了习惯。
才会让他有了误会。
但这回她想对他说。
若是早知道他在此,
她不会跟来。
在船上江沼已呕了几日,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心头几番滚动,晕船的劲儿又窜了上来,脸色霎时同满地的白雪一般白的吓人。
陈温眉宇紧蹙,正欲询问。
便见她扭过身子,弯腰呕上了。
虽知失了礼,但江沼耐不住身体的反应,单薄的身子半勾着,不住地打颤。
身后素云慌忙上前,正欲搀扶,却被陈温先一步伸手捞了起来,挂在了他的臂弯。
江沼的身子很瘦弱,搭在他的胳膊上,
轻飘飘的,触手柔若无骨。
陈温的脸色愈发得沉。
呕过之后的江沼,仿佛又脱了一层皮,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待缓过来,才瞧见眼前有一只手,递过来了一方绢帕。
绢帕上有股清冷的薄荷香。
江沼认得这个味道。
没接。
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江沼硬撑着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又往后退了两步,对陈温及时道了歉,“是臣女失礼,脏了殿下。”
江沼的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