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镇东头的老贺家, 只有一对母子相依为命, 贺母的身体算不上好, 因着年轻时守寡又遭遇过娘家婆家的极品亲戚针对,带着个孩子,吃过大苦头,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了,就开始大病小病不断, 直到今年旱灾严重, 收成比去年更差,她这心里也有着心病,更是一下子就瘫在了床上。若不是她这个独子十分孝顺, 又脑子还算灵活,在这种困难时期还能偶尔找到一点吃的喝的回来,只怕她也要步村子里一些老人的后尘,撒手人寰了。
但就算是这样,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能找到的吃的喝的,也越来越少。
今天一整天了,贺小郎也只是挖到了一个地鼠抛弃了的旧窝, 在里面找到了一小捧掺杂着灰土的碎米,别看只有一小捧,对于闹灾地区的底层百姓来说,这么一小捧碎米就可以一点点的磨碎了,吃下去,救下一条人命了。
这是可以救命的珍贵食物贺小郎几乎是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家里,推开破旧的木门,就发现乌黑了的屋子里,竟安静无声。往常他回来的时候,他那只能躺在床上的老娘,会不迭声地呼唤着他,可今天,他回来这样大的动静,里面却没有一点反应。
“娘”贺小郎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忙朝着木床的位置扑去,等摸到躺着的那个人,发现还有呼吸还有体温时,这才放下心来。但他也不敢耽搁,忙又去摸旁边的破碗,随后就苦涩地发现,他走之前从已近似干涸的水井里掏出来的那点浑浊的井水,竟还剩下许多,甚至像是没有被动过。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他娘为了给他尽量多省下一些水,又饥又渴,晕过去了啊。
“娘醒醒”贺小郎忙扶起他娘,慢慢地将碗凑到妇人的嘴边,一点一点地灌了下去。等怀里的人传出咳嗽声,他这才慢慢地又将其放平,令其躺下。他则将今天掏到的碎米拿到一旁的能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在木板上,小心翼翼地用木棒一点一点碾碎了,小心翼翼地拢到了碗里,然后端着那还剩下一些水,又混合了碎米粉末的碗,重新要给老母喂下,却被已醒过来的妇人给制止了。
“儿啊,娘已是不中用了,你不要再给娘东西吃了,也不要再浪费水了,让娘去了吧,你一个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娘,您先把这个喝了,儿子再好好听您教导。”贺小郎却只是笑,“再说了,现在的年景虽然不好,可县里已是开始施粥了,等明儿个儿子赶个早儿,去县城一趟,若真是有人施粥,就带回来,咱们娘俩一起吃,总不会真饿着儿子”
“不许去”却不料,贺母立刻就惊慌不已地拉住了贺小郎的手,“儿啊这官府从来就只知道收钱,收粮的,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这里面一定是有着事儿啊,你不准去娘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便是我去了下面,也没脸去见你爹啊”
“知道了娘,那您也得好好听话,好好的活着,若是没有您看着我管着我,说不准哪天我就去县城了啊。”贺小郎趁机哄着贺母喝了一些米糊糊,剩下的对方再不肯喝,硬逼着他喝了,母子二人勉强混了个不至于饿晕过去的充饥程度,连半饱都没有。
为了不至于更快的饿了,贺小郎也很快就去隔壁的房间躺到了床上,脑海中却想着白天无意中得知的事。
其实刚才那些话,他也不全是为了哄着亲娘喝米糊糊,他还真起过这个心思。
不止是他,其实对食物这个词儿十分敏感的许多人,都听说了现在万安县县城那边出了大事,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