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李峥午餐时与周毅、史洋的谈话感受。
圈外人并不关心,但对圈内人,尤其是生物圈的人来说,冷冻电镜已经是一个追逐了多年的超级热点了。
随着三年前冷冻电镜技术摘得诺贝尔奖,这个热点更是达到了顶峰。
用人话来说,这项技术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轻松简便地获得大分子结构的三维全息图像,从而彻底“消灭”了结构生物学,就像傻瓜相机“消灭”了老式胶片照相馆一样。
在这项诱人的技术面前,国内高校立刻跟进引入冷冻电镜,最初的感觉就像迎接“光刻机”一样神圣,是否拥有自己的冷冻电镜,更是成为了一项衡量生物研究院是否顶级的核心指标。
近些年,随着冷冻电镜价格的下降,这台设备虽然不至于那么神圣了,但依然是个烧钱的大家伙。
其五百万到数千万元的购置成本费用也许看似没有那么夸张,但一台这样的设备往往要配置数名运维人员,且是学历顶尖的,掌握了这项技术的研究员。
科研本是一场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但金钱的燃烧却遍及其中的每时每刻。
这样的设备,即便是蓟大也只有两台,一台高端版的在生院,一台相对早期的普通版在化院。
因其紧缺的特性,使用前必然要预约,而且预约时间是精确到小时的,如果几个组同时预约,那么给谁用不给谁用,往往只能依赖院内大佬的主观判断了。
按照周毅的意思,李峥组想用到生院的那台高端冷冻电镜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化院这台他亲自申请还有希望,但也不会有太长的使用时间,且必须要在运维人员的监控指导下进行使用。
无意之间,这也同时引出了国内科研的一个困境。
想出成果,就要买高端设备。
买高端设备就需要很多钱,可总预算是有限的,更多的钱会给过往成果更优秀的单位。
普通单位没钱,也就买不起设备,出不来成果。
想出成果,就要买高端设备
除了这套循环外,出国留学研究的优势也的的确确展现了出来。
在一些发达国家,这样的设备算不上多么昂贵,也谈不上多么稀缺,往往读研的时候就能频繁接触到。
相反,即便是在蓟大,多数相关领域的研究生,甚至连远远看上一眼这样设备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层层逻辑如套娃一般,这又衔接上了生化环材的窘境。
顶尖的,熟练使用类似冷冻电镜这种技术的生化研究生,不可能找不到工作,各大高校都是抢着要送编制的。
可剩下的大多数,往往连碰一下的机会都很少,终日被困在低技术的机械性重复试验之中,在冗杂而又疲惫的课题里,逐渐磨灭掉那些改变世界的理想。
餐厅中,周毅讲到最后,难免靠着椅背长叹。
“哎,现在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设备刚引进的时候,为了抢一个在国外有冷冻电镜使用经验的研究员,国内几大高校恨不得都要送房子了,现在送个户口就好了”
“哦”史洋狂吃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快嚼两口吞下去后乐呵呵问道,“那老周,我再混一段是不是也有一堆高校要挖我了”
“大体如此。”周毅笑叹道,“你们可能觉得我随便说两句话,你们就可以随便去搞冷冻电镜了,但这种感觉是片面的。实际上,之所以课题如此顺利,我如此支持,是因为你们本就已经在学习中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自己是万里挑一,十万里、百万里挑一的顶尖人才。如果没有这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