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接下来的研究路线。”
“1将归见风的算法模型化,重译为物理语言,要让物理界看得懂。”
“2这其中,可将隧穿路径视作一条原理不明的规律,并基于此创造一套全新的魔角模型。”
“3如果我们的路是对的,那么这个模型的适用范围将不仅限于石墨稀,试着将这个模型套入更多的二维材料,并作出更多的魔角预测。”
“4实验,去验证它,如果没有实验条件的话,就只能等其它人去验证它了石墨稀等了6年,不知道这个要等多久,但搞理论的人,本身就是要等的。”
“以上这些,你们不一定要严格遵守,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然后,最重要的。”解其纷扔下了笔,扫视着三人一字一句道,“务必,将隧穿路径视作一条原理不明的规律,就当是一条公式,可以随意的使用它,但不要试着去解释它,如果还当我是个导师,这就是唯一的要求。”
“可是,解老师”归见风却是眼睛一亮,好像只在乎这个,“我根本不懂什么超导和凝聚态也不在乎验证什么魔角,我只想知道隧穿路径通向哪里”
林逾静也露出了同样热切的眼神。
对物理狂热者而言,与“隧穿路径”这个发现相比,超导和凝聚态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是更懂物理的林逾静还是更懂数学的归见风,他们都能感受到一种“朝闻道”级别的召唤。
在听到这个召唤之前,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是为何而生的,更是对“宿命”这个词嗤之以鼻。
但今晚,他们感受到了这一点。
而他们狂热的眼光,恰恰是最令解其纷煎熬的。
果然还是拦不住啊
自责之外,隋淼的劝告与鲁东升的嘴脸也先后浮现在他面前。
他们是对的。
这些学生,根本拦不住。
唯有李峥好一些,还保有警惕的理智。
倒不是他有多稳重,只是他知道的过往多一些,外加其他老师打的预防针也多一些。
眼见林逾静和归见风根本不买账,解其纷本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作为“轴心”的李峥,也是时候让角度归正了。
李峥首先起身按下了唔唔的静静和嘤嘤的归见风“你俩先安静,听我一言。”
接着又回望焦灼的解其纷“解老师也是,不要把话说死,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做到。”
最后,他沉吸一口气。
“静静,风风,世界不是我们理想中那样的。”
“你们觉得一个课题再好,也只是你觉得。”
“世界并不在乎你觉得。”
“但世界在乎爱因斯坦觉得,杨振华觉得,甚至是楚佑华觉得。”
“在得到研究资源之前,我们首先要证明自己配得上它,让世界在乎我们。”
“我们一次次考试,一次次竞赛都是这个目的,包括现在的课题,也有这个目的在里面。”
“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很快乐,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憋屈。”
李峥看着解其纷,抬手扫过教室。
“在所有人的怀疑与讽刺中,憋在这个破教室里,连台好点的计算机都没有”
“还要他妈的一学期内结束一个如此宏大的课题”
“连接近一个精妙的理论都要畏畏缩缩东躲西藏”
“我虽然喜欢学习,但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憋屈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