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煜半蹲在廊下,淡声道“妹妹,上来吧。”
今日,将由他背着林余娇上花轿。
这是每位疼爱妹妹的兄长一生中,最不舍的时刻。
因为从今日起,他就要将妹妹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以后妹妹的喜怒哀乐,就不由他来守护了。
谢言煜想,所幸顾庭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不然他就是闹到皇帝面前,也要替妹妹悔了这门草草定下的婚事。
谢言煜背着林余娇,到了中堂。
彩轿已经在这儿候着,顾庭一身蟒纹喜袍站在轿边,等着林余娇过来。
林余娇的视线全被戴着的红帕子遮住了,只能瞧见他喜袍一角。
满是通红。
她咬了咬唇,俯下身子,安静无声地上了彩轿。
如今这样,已是林余娇万万没有想到的了。
她以前从未想过,她会被顾庭明媒正娶。
当他的太子妃。
上轿下帘,林余娇安安稳稳地坐进了轿子里。
随后便有八名内侍将彩轿抬起。
前头打着十六盏灯笼和二十只火炬,缓缓往太子府的方向行去。
一片喜乐洋洋的声音。
谢赵氏目送着迎亲的队伍远去,悄悄擦了擦眼角。
太子府早已张灯结彩,从未有过的喜庆。
摆了八十席的喜宴,宾客满座,无不尽欢。
皆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林余娇坐在床边,静静等着顾庭与宾客们喝完酒,回来洞房。
以顾庭的身份和脾性,是没人敢来闹他的洞房的。
是以林余娇才不怎么担心。
她脸皮薄。
但和顾庭是什么事都做过了的。
只要没有外人在,她便能坦坦然然地度过这洞房花烛。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
但礼仪端庄让她不敢动弹,只静静坐着等顾庭。
脚都有些发麻了,仍垂着细眉软眼。
安静又乖巧。
香葶在一旁小声问了句,“姑娘,你饿了么奴婢去厨房给您拿些吃食”
“不必。”林余娇藏在红盖头下的眸子轻轻敛着,声音极轻极低。
明明她安慰着自个儿,是做过许多回的事情。
可现在仍旧紧张得不像话。
甚至忘了饥饿,指尖悄悄攥着纠结在一起。
眉头也轻轻蹙着。
只是也被遮起来了,无人看到。
又过了一会儿,顾庭进来了。
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暗绣飞蟒云纹红色锦服的衣角也落入了她眼前那一小块视线里。
林余娇好像感觉到,她的心跳更快了一些。
顾庭拿起旁边一直有丫鬟端着的玉如意,挑起林余娇头顶的盖头。
露出那张国色生香的小脸来。
她长睫羞颤了几下,一双潋滟的眸子微微敛着。
清朗澄澈又美好。
顾庭心里也好像被人捏住了似的。
软和得不像话。
他终于明白,为何都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了。
他撩了撩袍摆,正要坐下,忽然门外响起了祁进的声音。
“殿下,属下有急事禀告。”
顾庭脸色微变,摆了摆手。
立刻有丫鬟开了门,祁进大步走进来,面容严肃,凑到顾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