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将这儿收拾妥当,再跟上来。
她坐在马车里,给顾庭把完脉,心也稍安了些。
并不是什么大事,倒像是花粉症。
她掐了顾庭的几个穴位,催着马车飞快地回了太子府。
回到府中,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就抬着顾庭回到了崇乾堂。
林余娇寸步不离地跟着,用温热的干净帕子给顾庭擦完身子,发觉他竟然开始发热了。
瞧着是愈发的厉害了,林余娇心里也有些乱。
阿玢从外跑进来,脚步声匆匆,踏得她心上更乱了。
“林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阿玢焦急地看了一眼顾庭,神色担忧。
林余娇蹙起眉尖问她,“你可知殿下是否对花粉一类的过敏”
阿玢正好掀开了顾庭的袖口,看到他胳膊上的红疹,一拍大腿道“可不是么他每回往花树底下一钻,都得起红疹子”
从前在袁府的时候,就时常这样,他喜欢躲在花丛里看林余娇,所以经常起一身的疹子,可即便是阿玢劝他,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仍旧一意孤行,就是要往那花丛里头钻。
来了京华好一些,顾庭知道自个儿不能碰花,所以都是敬而远之。
好久都没看到顾庭这样发病了,阿玢既陌生又熟悉。
她瞥了瞥林余娇蹙着的眉尖,安慰道“林姑娘也莫要担心,殿下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涂些药膏,睡一晚便好了。”
虽是这样说,可林余娇哪能放得下心。
她点着头应了阿玢,可眉心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待阿玢走后,她搬了条软凳坐在顾庭的床边,托腮望着他。
顾庭此刻双眸紧闭,那深不可测的眸底敛着的寒气,也尽数消失了。
这会儿,倒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不过依旧那样好看。
脸上的线条如刀刻斧凿,仿佛是老天爷悉心雕琢出来的,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就是女子,也是望了便心生羡慕的。
林余娇杏眸浸在一汪清潭中,眉心轻蹙着,有些哀怨地看着他,轻声喃喃着。
“你呀明明知道自个儿受不得那花,怎的还往桃花树下钻,非要做那桃花酿”
她的语气里有嗔有怨,更像是妻子在发小脾气埋怨自己的丈夫。
若顾庭醒着的时候,她是绝不敢这样与他说话的。
唯有他睡着,她才敢这样说一两句。
想到他佯装正常地陪她采花做那桃花酿,她心里就有气。
气他不该糟践自个儿的身体。
桃花酿再好喝,自己亲手做的与下人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与他一同酿好埋下的就格外香甜醇厚一些
身为大夫,林余娇最不喜看到的,就是有人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故作非为。
气归气,可林余娇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替顾庭掖好了身上盖着的衾被。
玉手纤纤,皓腕凝霜,又捏了条干净温热的帕子,替他细细将脸上和脖子都擦干净。
既是病着,那她还是勉强多照顾他一些吧
顾庭的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已经全消了。
周身上下又是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生过病的迹象。
只是顾庭醒来时,发觉与平时不同。
他的床边还伏着一个人。
是林余娇。
她小小一团就压在他的衾被上,睡得正酣。
长睫如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