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娇缓缓睁开眼,仍觉眼皮子有些重,身子酸乏不已。
昨日熬到几近天明,最后都忘了她是如何睡着的。
一觉醒来,屋内一片静极,也不知顾庭是何时离开的。
林余娇唤了香葶进来伺候,她轻手轻脚地将床幔拉开,暖融融的日光就这样涌进来,刺得林余娇眯起杏眸,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今儿是大年初一,难得的雪后初晴的好天气。
林余娇心底的阴霾也被阳光驱散了许多,昨夜试年庚一输再输的憋屈无奈,还有想起林余逸时的着急焦躁,也都隐隐沉淀了下去。
“姑娘饿了么”香葶温着脸色,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林余娇摇摇头,昨夜吃了许多消夜巧果,如今都还未完全消食。
林余娇让香葶扶着她起来,手撑着,却发觉她的枕边多了个挑金线锦红小袋,里头不知装了什么,显得有棱有角。
“这是”林余娇浓密的鸦睫眨了下,在嫩白的脸上投出两道月牙影儿,很是好看。
香葶的唇角微微抿了抿,有些不太待见地说道“姑娘,这是殿下留给你的说是给你的压岁钱。”
林余娇恍惚了一下,葱白似的指尖在那锦红小袋的缎面上抚过,光亮柔顺,能摸到里边硬邦邦的金银锞子。
是因为昨夜她说她没有银钱,所以才特意给她送了这些么
林余娇心中微动,却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语气轻淡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压岁钱做什么。”
香葶素来不喜欢顾庭,所以努了努嘴,显然也是同意林余娇的说法,但还是劝了一句,“姑娘,银钱这种东西,不要白不要,虽然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但姑娘留着傍身,还是好的。”
林余娇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担忧地看了看门外,“都说过你许多回了,这儿比不得从前在外头无拘无束,须得谨言慎行。”
“姑娘,奴婢省得的,只是香苈现在不在这儿,所以才”香葶委屈的咬了咬唇,又有些懊恼实在管不住自个儿这张嘴,才总惹得姑娘不高兴。
“罢了,不说这些。”林余娇小脸莹白如玉,浮起些若有所思的神情。
思考了一会儿,她才吩咐道“你去通知厨房,准备些甜杏仁,待会儿我便过去。”
昨夜顾庭虽说她的年糕难吃,却吃了个底朝天,说明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实则对她做的吃食很是喜欢。
林余娇的厨艺,只算勉勉强强,未曾被夸过。
但各花入各眼,指不定顾庭就喜欢她做的这一口呢
林余娇想,既然他喜欢,那她便投其所好,多给他做些吃食。
他吃得美了,也能惦念着她的好,早些将她的弟弟救出来。
太子府的厨房有好几个,分做不同的吃食,譬如有油腥味的在一处,只处理瓜果蔬菜的又在另一处。
林余娇今日去的,是单独做点心的厨房,她不喜欢身上沾着油腻或是荤腥的味道,唯有做些甜点,身上清爽干净,还有股子香甜的味道。
她昨晚听顾庭咳了几声,便想着给他做一道杏酪,能滋补肺经,止咳平喘。
杏仁的皮不好去,还是从前她诊治过的一位厨子教她将用热水将杏仁浸泡少许时辰,再加一撮炉灰,就可以等水凉了之后,慢慢将杏仁的皮捏去了。
林余娇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往常即便下厨,这些洗涮的活儿也是交给香葶的。
但这回不一样,为了讨好顾庭,就像那回做鞋子一般,都得她亲自动手,才显得有诚意。
冬日的清水寒冷沁骨,林余娇才伸了个指尖进去,就冻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