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顾庭便觉得心口那股郁结堵塞的闷痛全然消失。
外面还是银装素裹,可他却觉得屋子里多了许多暖意。
尽管他知道,林余娇做这些,都是为了他能快些救林余逸出来。
尽管他知道,待林余娇这样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女人,不该有真心。
可他心底那漫上来的欢喜与满足,是什么理智冷静都拦不住的。
这一夜,林余娇发现,顾庭似乎格外温柔些。
也没捏着她的脖子,逼她嘤咛哭泣着求他,说那些让她难堪的话。
只是仍喜欢轻噬着她脖颈后的那颗朱砂痣,哑声唤她娇娇。
似乎,这鞋子还是做对了的。
昨夜雨雪初歇,翌日便放晴了,日头暖融融的,倒是数十日里难得见的好天气。
林余娇唤香葶香苈抬了张黄地粉彩梅鹊纹圆桌到屋外廊下,就着好日光,继续给顾庭做鞋。
香葶陪着她选了好些软厚合适的碎布头,打好浆糊,便顺着昨儿顾庭说大小正合适的那副鞋底样子,一层一层的粘起来。
这是个费力气的活儿,林余娇十指纤纤柔软,很快便泛了红。
香葶一见便心疼了,忙捂着林余娇的手道“姑娘别做这些了,让奴婢来吧。”
林余娇眸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着对面的香苈,抿唇轻声道“不可,既是我为殿下做的,便做不得假,一针一线,一点一滴,都该我亲手来做才行。”
香葶有些不大情愿,松开林余娇的手,闷闷不乐道“姑娘这是何苦,那”
那人对你可一点儿都不好。
香葶将最后半句话闷在心里,想到今早伺候姑娘沐浴时,身上那斑驳青紫的痕迹,虽比从前轻了少了,可也仍然惹人心疼怜惜。
林余娇瞧着香葶执拗的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自然知道香葶想说什么。
她也知道,顾庭与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贪图她年轻鲜活的身子。
她有求他救林余逸一条性命。
可顾庭昨日带她去见了林余逸,又给她买了那么多的首饰。
虽不知他为何一时兴起,但她不愿欠他什么。
他救林余逸的性命,她以身相许,这是一桩交易。
可他给她买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并不算在这桩交易里面。
所以她给他做双鞋子,虽算不得什么,也不值钱,但却是有来有往,才无亏欠。
深夜,顾庭又是同样的时辰过来了。
见着林余娇不听劝,又似昨夜那般,在挑灯用苎麻线纳着鞋底,不由眉头一皱,抢过她手上的鞋底冷声道“孤同你说的话,可是全当耳旁风了”
林余娇轻轻摇头,咬唇道“妾不敢。”
见她语气这样软,顾庭神色也缓和了些,黑瞳的视线轧过她通红的指尖,不由有些心疼。
可他不愿承认他心疼林余娇。
毕竟过去那些年,林余娇冷眼高傲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幕画面,他都铭记于心。
还有她垂眸轻嗤,瞧不起他的每一声“泥腿子”,也都刻在他的心口上,从来不敢忘记。
顾庭将做了一半的鞋子扔到垫着红锦的竹篓里,沉声道“孤说过,孤的鞋靴多的是,不急你这一双。”
“是”林余娇精致清丽的脸颊垂下,任由顾庭拉着她往沉香木雕花大床上去。
到了深夜,见着顾庭,总是让人难以高兴起来的。
毕竟又是要一夜荒唐,第二日醒来,骨头都是散的。
只是顾庭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