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贴得极近,似是在耳鬓厮磨。
可说的话,却让林余娇凉彻心扉。
她抬起眸子,长睫轻颤,似一把浓密的小刷子拂过顾庭的侧脸,勾得人心发痒。
不敢拒绝,也不愿答应,只能捏着他的袖口,几乎快将那云锦的华贵料子都揉碎了。
顾庭不动声色的眸光掠过她用力泛白的指尖,以为这样吓唬她几句,便能解恨,可望进那双水光流转写满失措慌乱的杏眼里,他却发现。
看到她害怕的时候,他似乎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顾庭认命的抬起手掌,将林余娇白玉似的耳廓边一缕碎发拈起来,语气微凉,承诺道“只要你不惹孤生气,孤不会将你送人。”
林余娇捏紧的指尖松开些许,可鸦睫仍然颤着,并未从那透心凉的惊吓中缓过来。
顾庭俯身,掌心托起她后面的发髻,咬了咬她欺霜赛雪的脖颈,轻声道“好了,去吃东西吧。”
这是他安慰林余娇的方式,好像只要轻轻咬她一口,便能让她安静下来,乖巧又听话。
林余娇虚惊一场,终究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了。
尽管这来兮楼是京华最好的酒楼,一顿饭便要花上寻常人家一整年才能赚到的银两,所以她从前路过这儿时,闻到里面的饭菜香总会加快脚步,因为吃不起,所以不敢想。
可今日山珍海味的菜肴摆了一桌,色香俱全,琳琅满目,却早已时过境迁。
林余娇自个儿吃不下,又想着顾庭总要她乖一些,所以她便索性起了身,拿了双干净的玉箸站在顾庭身边给他布菜,伺候他吃喝。
顾庭本想叫她好生坐着,可又想到从前她在袁府时,对他冷眼相嘲的模样,和此刻温柔小意殷勤布菜的她判若两人,他又忍不住握掌成拳,胸中满是翻涌的钝痛,心安理得的吃着她夹进碗里的菜。
本就是将她留在身边磋磨欺负的,他又何必真当她是时时刻刻要哄着的祖宗。
然而,吃过饭,下了楼,顾庭还是带林余娇去了青石长街对面的那间首饰铺子。
可不是为了哄她,而是她成日戴着的只有那支银凤镂花长簪,并不精细,也不名贵,他既看腻了,且作为他顾庭的女人,只戴这样一支簪子,也未免有些寒酸丢他的脸。
“喜欢什么,自己挑。”顾庭不喜欢进首饰铺子,因为这金银宝翠都与他的杀伐深冷的气场不合。
所以他一进去,就冷着脸站到了柜台最远的角上,负手而立,那架势真让掌柜的暗暗抹了把汗,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林余娇瞥了一眼他颀长冷峻的身姿,而后收回有些讶然的目光,望向眼前一排熠熠生辉的首饰。
都是极好的首饰,以她之前在宝华堂做大夫时所得的工钱,便是省吃俭用一辈子,也只能从这红锦长盒里挑得几样。
而现在顾庭,却让她随便挑。
林余娇知道以色侍人不能长久的道理,也深知自己总会有被顾庭厌弃,赶出太子府的那一日。
所以她状似在低头选首饰,实则心底飞快盘算了起来。
别瞧林余娇柔柔弱弱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实际上心底有主意得很,最是会盘算。
不然当初也不能带着林余逸和香葶两个跋涉千里去投奔袁府。
更不可能让她们姐弟俩在袁府能站稳脚跟,甚至让林余逸进了最好的学堂,一路科考,春风得意。
可惜最后只差这来年二月的春闱会试,眼见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