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云挠了挠后脑勺，也是心虚，于是把目光投向了简默“简小子，当年是我下手没轻没重，对不起。”
道完歉，他看向简默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锐利，意味深长地说“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报复我，但请放过小言。”
林清言捏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
简默摁住了他的肩膀，他针锋相对地迎上了林霄云的目光，同时打断了林清言剩下的话“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我跟您，不一样。”
林霄云手上一用力，揉烂了手里的纸烟，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罢，林霄云便转身离开了。
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林清言忽然发觉对方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了。
他心口一抽，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没有资格替别人说出原谅。
“简默。”林清言转过身，他的嗓音沙哑，抬手示意简默过来。
简默知道他心情不太好，顺从地低下头，凑了过去。林清言抬起手，手指穿过额发，落在了他额角处的一道伤疤。
那道疤痕看起来有些时间了，尽管如此，林清言还是能想起两年前这道伤口有多深，又流了多少血。
简默感觉到额头上的触感，手臂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落在了林清言的背上，把人往自己的话里带了带，安慰道“没事，早就不疼了。”
林清言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望着林霄云离开的方向，记忆又回到了两年前。
十四岁的林清言在半年前刚刚经历了父母离异，自己和兄长被迫分开各自跟着一个家长一系列糟心事后，突然得知母亲要带着自己改嫁到海市，他慌忙地从临时租的房子里跑出去，往自己曾经的家的方向跑。
还没分化的林清言一面闷头跑一面想，要是自己去了海市，万一哥哥留在云杭被欺负了怎么办
其实他内心深处也知道，这都是借口，他就是不想跟哥哥分开，如果彻底离开了哥哥，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毕竟从最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林清言从门前的一个小角落里翻出了家门钥匙，一打开便是浓重的酒味。
各种酒瓶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窗帘拉着，整个房间空气污浊，且黑暗。
林清言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方是曾经自己和哥哥一起住的、温馨又明亮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开门的动静惊醒了躺在沙发上的人。
林霄云猛地站了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是浓重的酒气，胡子拉碴，双眼通红。
他站起身看向门外，目光在接触到林清言的那一刹从惊喜逐渐变成了失望。
当时的林清言浑身上下都是刺，林霄云眼里的失望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太记得当时自己跟林霄云吵了什么，唯一有印象的是他最后说了句“妈妈就要跟别人结婚了，你在这里喝酒有什么用懦夫”
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林清言倒退两步，一只手抓住了门板，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他漆黑的眼眸眸光雪亮，执拗而锋利地对上了林霄云的眼神。
“她是被你自己推开的，你怪得了谁”
“废物”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清言戳中了内心中最痛的点，还是被酒精弄昏了头。
逆光中，林清言看见林霄云的剪影捡起地上的酒瓶就朝着自己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双臂挡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