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沧州乡下的一处偏僻小镇。
陈玄一身上穿着不算单薄的道袍,骑着胯下的马儿,在这乡下小镇寻了一处客店住了下来。
沧州民风好武,少年子弟大都学过三拳两脚。
即便是这小镇地处偏僻之地,只有五六百人家,也经常能看到有少年人在小镇上练拳脚。
腊月天,寒意逼人。
北风刮的厉害。
客店里,陈玄一刚一进门,便有小二出来相迎,将马儿给牵走。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小二绑了马,来问陈玄一。
陈玄一看了看那阴沉的天,还有稀稀落落的雪花,道“住店。”
小二道“得勒,上房一间,客官您好福气,得亏您来的早一步,若是再晚些,这房也就没了。”
陈玄一闻言,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锭碎银子来,递给那小二。
“上些酒菜,我在这里用。”
小二拿了银子,笑着离去。
此时,客店的大堂里坐着一些人,有行脚商,也有一看就是那练家子的江湖客。
还有一桌人,格外引人瞩目。
一个大汉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大汉生得凶恶,一张黑漆脸皮,满腮浓髯,头发却又不结辫子,蓬蓬松松的堆在头上。
和那大汉同桌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陈玄一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听着那窗外呼呼刮着的北风,想着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
他从陕西出来,一路朝着直隶这边奔来。
一路上,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官府的管控力度,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紧。
但是他这种不扎辫子的异类着实太扎眼了些。
留发不留头,可不是说说而已。
刚入直隶境内,他便与官府的人发生了冲突。
他这种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那官府的人想捉了他请功,陈玄一杀了几个官人,一路快马,到了这沧州地界。
经过了官府那事,他也学聪明了,改头换面,乔装成年轻道士,这一路也就没什么人再扰他。
陈玄一在桌前坐着,只听得那隔壁桌的大汉在大声说道。
“掌柜的,来陪我喝两碗酒,我一人喝着也太闷了些“
那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一听,脸上有些不太自然,朝着那大汉赔笑道“胡大爷,您可饶了我吧,您是海量,我这酒量忒差,昨个儿的酒还没醒呢。”
“今儿个要是再喝下去,那明天别说起床下地干活了,就是喝口水,都得旁人来喂了。”
那大汉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倌,忒没劲。”
“我都说了,你们别大爷长大爷短的,我也是穷汉出身,打从恶霸那里抢了些钱财,算什么大爷叫我胡大哥得啦”
那掌柜的一听,当即应承道“哎,甭管是大爷还是大哥,今儿个这酒,是绝对不能喝了。”
那大汉听了,连连摇头道“无趣,无趣。”
一旁的小厮听了那大汉的话,也急急忙忙朝着外面躲去,生怕那大汉拉着他们喝酒。
那大汉用手指头蘸了酒,给那一旁美妇人怀中的婴孩吮吸。
那婴孩看起来很小,估计还没满月,吮着烈酒非但不哭,反而舔得津津有味,真是天生的酒鬼。
陈玄一看到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赞道。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好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