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虎,是高延曹的小字。
他有个习惯,在说话时,好用自己的小字指代自己。
既存了小看麴球的心思,对麴球的热情,高延曹自就不怎么回应,只鼻子里哼了声,淡淡地点了点头。他这幅傲慢的模样,惹得边上的罗荡顿时不满,亦哼了一声。
高延曹瞟了罗荡眼,正碰上罗荡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想道“这个姓罗的,对麴家真是忠心。这狗东西看似黑莽,然是个伶牙俐齿的,老子说不过他。哼什么哼老子不理会你”只当未闻。
一来,罗荡是麴家的故将,高延曹厌屋及乌;二来,罗荡曾经戏弄过曹斐,曹斐后来成了高延曹的上官,“主辱臣死”,高延曹与曹斐颇是同仇敌忾,因此,高延曹与罗荡的关系一向都不怎么样,两人有过数次的冲突,但每次,高延曹都说不过罗荡,说不过就动手,可那罗荡也是猛将,虽然打不过高延曹,但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高延曹每次也说不得,都会落个鼻青脸肿,很不好看,故此,高延曹现在学聪明了,干脆就不搭理罗荡的挑衅。
麴球倒是毫不介意高延曹的态度,笑容不变,接着开玩笑似地对曹惠说道“一看曹校尉的腿,就是擅骑的,果然不愧曹领军的喜爱,能做上太马营的五部校尉之一。”
曹惠与曹斐同姓,实不同宗。曹斐的族人被令狐邕杀了个干净,一个人坐在中领军的位置上,权力虽重,孤苦伶仃的,这曹惠身为武将,偏是个会钻营的,不知怎的,哄得了曹斐开心,两人竟是俨然成了一家人。曹斐因是提拔曹斐,把他任为了太马营的五个校尉之一。
虽会钻营,曹惠本人的武力其实也不差劲,少年时就有勇名,骑槊高超,弓马娴熟。大约是骑马的时候太多了,他的两腿受到影响,下到地上,分向外边弯曲,却是个明显的罗圈腿。
曹惠与高延曹同为曹斐的部将,但在做人上,可要比高延曹强多了,忙带笑答道“将军的夸赞,惠不敢当。将军以三千兵卒,击退十倍之虏,功名显著,惠钦佩万分。”
高延曹瞅他一眼,心道“他娘的,马屁精待回王城,我得把他这幅丑态禀与领军知晓”终是忌惮罗荡的能言会道,强把不快忍下,没有开口。
麴球最后笑对莘迩说道,“安司马早前护送胡商,路经过陇西,将军,我与安司马已是熟人了”冲安崇挑出大拇指,赞道,“司马数入天水郡的虏秦大营,进出自如,着实了得”
安崇弯下腰,连连说道“区区小事,何能与将军威震虏秦的战功相比”
莘迩与罗荡、高延曹、曹惠,之前都不很熟,但在南下来秦州的这一路上,与他们几个朝夕共处,对他们的性格,早已是了如指掌。
此时,他把几人不同的表现尽收眼底,想道“高螭虎勇而直,罗荡面黑心嘹亮,曹惠稍圆滑,三人中,我却是最喜螭虎。来日攻蜀,我当多给他些机会。”
莘迩与跟从麴球同来的张景威、王舒望、邴播等,亲近地叙话。
等他叙话过了,麴球捧上公文一道,说道“将军,这是秦州呈与将军的文书。”
秦州,指秦州刺史令狐曲。
莘迩展开观看。
文中笔迹,是令狐曲的亲笔,洋洋洒洒数百字,简而言之,大意是荆州刺史桓蒙已然领兵出江陵,入了巴郡重庆,蜀中李氏闻讯,这几天频繁调兵,不仅集合兵马,守御成都一带,并且在与武都、阴平接壤的汉中、梓潼、汶山三郡亦严阵以待,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