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果投奔定西的话,赵染干的性命大概就堪忧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古成大事者,有几个是儿女情长的太早的不说,远的也不说,只说定西、蒲秦与刚刚亡国的冉兴。令狐奉、令狐邕叔侄两人,一个固是对郭白驹情深意重,但却要把自己的亲叔叔斩尽杀绝,一个据说在逃命时,儿子令狐乐都可以不要,乃至试图亲手射死;蒲茂登位以来,处处以“仁厚”示人,可他在杀蒲长生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冉兴就更不必说了,为了区区两郡之地的“王位”,父子相杀、叔侄相残,自相残杀连续数代。
再比如且渠元光,这是赵宴荔所不知道的,为了部族独立,不受唐人“奴役”的“大志”,同产的亲兄长麴朱,他也可以设计陷害。
以赵宴荔的反复之性,对儿子赵染干的命运,自是与对阿利罗相同,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赵染干无所谓,但自己的性命就很要紧了。
吕明、季和这两个监军,不是光杆司令,两人手底下也是有兵马的,这是其一;天水郡亦有屯兵,且数目颇多,蒲獾孙在失了陇西的营垒后,移镇天水,他的本部丧失殆尽,蒲茂给他补兵五千,加上天水原本的驻兵,现下天水约有七八千之戎、唐士众,这是其二。
两条原因,就致使了赵宴荔,尽管觉得赵兴的建议不错,可放到行动上,还是得三思后行。
这日,赵宴荔、冉僧奴、吕明、季和等统兵到了天水郡,与蒲獾孙会合。
只休息了三天,吕明、季和就征得了蒲獾孙的同意,要求赵宴荔趁麴爽已回谷阴、令狐曲方到陇西、武都、阴平,还未熟悉情况的绝佳机会,出兵骚扰当面的陇西郡麴球部,以作测探,看能否发起大的攻势,一举把陇西夺回。
赵宴荔满心不情愿,也只能听从。
蒲獾孙、蒲洛孤、苟雄尚打不掉麴球的营垒,况乎赵宴荔并无斗志
两下只是稍一接触,不用麴球出马,王舒望引健儿营一个冲锋,铁弗兵就溃败而回。
吕明闯入赵宴荔的帐中,质问他说道“你是要我上奏大王,弹劾你惧战不进么”
赵宴荔只好令赵兴亲自领兵,再次进攻。
就这样,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陇西拉锯战,在赵宴荔的叫苦连天中,拉开了序幕。
却不说陇西的战事,也不说令狐曲、北宫越相继到达武都、阴平以后,借助李亮等地方大族、豪强的力量,一边严防冉僧奴的密使潜入,一边剿抚共用,消化这片新得的地盘。
只说定西国中。
序入仲夏,下旬的一天,是令狐乐的生日。
国主寿辰,举国欢庆。
沙州、陇州、秦州各州郡的长吏,纷纷提前遣吏上都,贡献方物。
朝中的大臣们,连日贺表如雪。
谷阴的五城,在氾宽的组织下,早早地张灯结彩,来自西域的伎人和本土的术士,从中旬就开始在街头竞相斗技,表演幻术,吞刀吐火、植瓜种树、屠人截马,热闹非凡。
城内城外的佛寺、祆庙等,也或开道场,或起祭祀,共为令狐乐祈福。西域名僧鸠摩罗什,已成了谷阴佛教徒的领袖人物,他与僧官道智亲自登坛,主持仪式。
中城的四时宫里,亦於令狐乐生日的当天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氾宽、陈荪、孙衍、莘迩、曹斐、张浑等等,悉数出席。麴爽才回到谷阴没几天,也参加了。西域龟兹国的国王白纯、各国送来谷阴的那一帮质子和阿利罗,亦应邀参与。
宴会从上午起,直到入夜还没有停。
令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