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雄已然开始放起了进攻。
从定西兵前后两部的军旗上,苟雄辨出了麴爽在后边的那支铁骑军中,故是把主攻的方向,放在了麴爽处;用来攻击秃发勃野部的秦兵不多,且都是轻骑。
秃发勃野临危不乱,收拢部队,采取了与呼衍磐尼相似的战术,在近处驱马为垒,设置防御线,但与呼衍磐尼不同的是,他还遣出了三二百的敢战精骑,迎击来攻的蒲秦骑兵。
呼衍磐尼来到时,秃发勃野正稳稳地站在马鞍上,观瞧本部精骑与秦骑的游战。
那数百精骑把胡人的骑兵战法发挥到了淋漓极致,时聚时散,时左时右。
一支十余骑组成的小部队,在方圆数里的战场中,表现得十分显眼,带头的那个骑士,箭术精良,虽或比不上麴球,也可称是射雕者了,箭无虚发。
百余秦骑分成两部,从两边包抄这股鲜卑义从的骑兵。这十余骑不退反进,朝南边疾行,他们的战马也好,跑得快,那百余秦骑包抄失败,遂汇成一股,衔后追赶,却是追赶不上,被那十余骑领头的人回身引射,倒是接连被射中了四五人,一个跟着一个的落马。
那十余骑将到秦兵在南边的主阵,陡然折弯,不仅让过了主阵中射出的箭矢,还把紧追在后的那百余秦兵给搞了个手忙脚乱,纷纷紧忙勒马,以免收不住马速,冲入到本军的阵中。
此十余骑践踏扬尘,奔如雷电,矫捷如狐,在战场上转了一大圈,安然返回。
看到这一幕的鲜卑义从,不管是否在战斗,尽皆欢呼喝彩。
秦兵主阵中的蒲洛孤顾问左右“那十余骑的带头之人是谁”
他的左右哪里会知道
秃发勃野笑顾站在马边的呼衍磐尼,说道“老宋怎样”
“老宋”,就是那在战场上大出风头的十余骑之领头的人,名叫宋金,却非鲜卑人,是个唐人。他早年在督府为吏,因其性格耿直,出言无忌,得罪了上司,被安上了个耽误公务的罪名,系於狱中,后来被上任督府长流参军的羊馥释放出狱。出狱以后,莘迩爱重其勇武才,便把他安排到了新建的鲜卑义从军中,任了个八品的部曲将。
宋金性直,呼衍磐尼性格火爆,两人同在一军,三天两头的就会怼上一架,交情本就不好,况此危局的时候,呼衍磐尼自是愈无心思给宋金叫好,敷衍说道“不错不错。”追问道,“老秃,事急矣你有什么对策没有”
秃发勃野从马上跳下,摸了摸脑袋,心中想道“适才苟雄那一句暴喝,自称苟将军,真把我惊呆了。我这姓也不好。放在鲜卑话里,固是蕴意优美,换成唐话,未免小小不雅。”用鲜卑语对呼衍磐尼说道,“你着什么急。”
呼衍磐尼不知他为何唐话说的好好的,突然改换鲜卑语,也没功夫问他缘由,还是用唐话说道“怎能不急老秃三面皆虏,敌众我寡,我部恐将覆灭”
秃发勃野见他领会不了自己的暗示,就重换回唐话,笑道“老尼,临追虏前,唐长史自请从步卒行。我部与中尉部尽管中伏,唐长史却统兵在后。唐长史的才略你不知么无忧也”
一人在旁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刚去西边看了看,西边也有秦兵的甲卒在列阵。东、西俱为秦虏坚阵,北边是河我军东、西都难突围。我瞧秦虏的意思,是想先把中尉部击溃,逼之入河。苟雄,是虏秦的猛将,中尉部岌岌可危。中尉部一败,十个唐长史,也难回天我部也将必亡形势紧迫。校尉,当下之计,快趁秦虏主攻中尉的良机,弃马浮水而逃吧”
说话的是且渠元光。
秃发勃野说道“元光,你不要出馊主意你这个办法,万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