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说道“定是不能谣传上郡太守杨满,与姚国约为兄弟;逆臣蒲英,供说与并州刺史蒲建、幽州刺史蒲统,有书信来往,约共起兵;前攻姚国,随军作战的铁弗匈奴部态度消极,驻屯朔方的赵宴荔之子赵染干闻有异动;我朝野不稳,咸阳是无法再有援兵给我军了。”
身在孟朗府中任吏,季和对蒲秦目前的形势是十分了解的,说完了各个潜在的危机,他三问蒲獾孙,“燕公败於麴球、麴硕援兵,则我大军的后路就会被阻断。当其时也,爽军未克,球兵已至,外无援兵,敢问燕公,我军面临的,难道不是将要覆灭的危险么”
蒲獾孙问道“然则以你之见,如何是好”
季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断定麴球必是虚张声势他的营中绝对没有万人之多,应该还是只有他的本部三千余罢了我军以十倍之众,倾力攻之,灭如唾手”行了个揖礼,对主将蒲洛孤说道,“球横营在此,胁我后路,不可置之不顾,惟今之计,宜先破之,旋击麴爽”
蒲洛孤问道“你怎么就断定麴球是在虚张声势”
季和晒然笑道“兵家之道,虚虚实实。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此孙子之术也。这是第一。麴球部要是真的有万人之多,依恃坚营,他一定会想和我军战上一战的,我若是他,只会偃旗息鼓,隐藏实力,诱敌来攻,又怎会把真正的兵力宣示於敌这是第二。夜半三更的不睡觉,把兵卒都摆出来,个个举个火把,这是在干什么明显是他心虚这是第三。
“以此三条判断,故此下官断言,麴球只能是在虚张声势”
蒲洛孤、蒲獾孙、苟雄等细细地想了想,觉得季和说得有理。
苟雄从坐上跳起,说道“唐儿小奴,原来是在用诈险把咱哄住魏公,既是这样,明日就请下令,咱们尽起三军往攻,老季说的不差,我军是他的十倍,攻灭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蒲洛孤便就听了季和、苟雄的建议,於次日,尽起部卒,浩浩荡荡地进攻麴球。
麴球接报,亲自上到望楼,望见了东边的烟尘滚滚,确认了军报是真。
他心中纳罕,想道“哎哟,我的疑兵之计这么快就被戎虏看破了我还以为,怎么着,能骗他们个三天两日的。这虏秦军中有高人啊”
计谋被识破,麴球还有应对的办法,却是也无所谓,反而因此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麴球下到帐前,擂鼓聚将。
张景威、邴播、屈男虎、屈男见日、王舒望等文吏参佐和步、骑、健儿、乙兵等各兵种的将校听到鼓声,辨出是召将之音,立刻放下手头的军务,披挂整齐,从各自的营区奔出,沿着营垒的主干道,在限定的时间内,纷纷赶至,列成两排,站在中军的大旗下,恭候听令。
麴球从帐中出来,也已顶盔带甲,腰挂环首刀,百余亲兵护卫其后,两个亲近的吏卒,一个捧着他的弓矢,一个拿着他的长槊,紧紧地从在他的身侧。
行到将吏们跟前。
麴球环顾诸人,晏然地说道“虏秦瞧破了我的计谋,发兵来攻了。据报,他们约有三万之数,应是除留了少部守营以外,其余的步骑都来了。汝等各引本部,随我登垒战守。”
张景威等应诺。
各部於是按照预先的部署,分别在邴播等的率领下,鱼贯上了垒壁,各种的防御器械被运作起来,有拍杆,有飞钩,有檑木,有雉尾炬,等等,还有莘迩从西域凯旋时带回来的石油;为了防备敌人火攻,垒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大瓮,其内装满了水,瓮盖此时亦被掀开。
营中另有民夫数百,自近处的储物帐中,扛出了三二百个木城,驾驽马拉出了百十个铁甲车,把它们分散地置放在了整个营垒的四边壁下。
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