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乐更是吃惊,吓了一跳,说道“这不是谋逆篡位么”
黄荣振袖提衣,拜倒於地,语声洪亮,厉色地说道“孟子载曰,公孙丑议伊尹放太甲事,云君主不贤,臣子就可以把君主流放么不管伊尹是流放了太甲,还是篡位自立,大王,这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宋闳以伊尹自居,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依律当覆其三族是以臣言,仅一个辞职,恐怕是不足以惩处其罪,同时,也是难以服众,以儆效尤的”
令狐乐被吓得小脸发白,说道“宋闳慈眉善目的,怎么竟是悖逆反贼我问母后,伊尹足效是什么意思,母后不对我说。搞了半天,是这个意思”下到殿中,拍拍跪在地上的黄荣胳臂,夸赞他,说道,“黄常侍,你是个忠臣”犹豫不决,说道,“宋闳虽大逆不道,但这件事该怎么办,我还是得听母后的意见。”命令左右,“去把阿瓜叫来我也听听他的意见”
侍臣分成两路,一边把宋闳的奏书,送去给左氏看,一边去请莘迩入宫。
从侍臣的嘴里,莘迩知道了黄荣对令狐乐的建言。
进到宫中后,莘迩瞥了黄荣一眼,没有多理会他。
左氏已经到了。
莘迩冲左氏与令狐乐下拜行礼。
左氏本来神色不快,莘迩来前,她可能是在责备令狐乐。见莘迩到来,她的嘴角绽出笑容,换了语气,温柔地说道“将军,这是宋闳的请辞奏书,你且先看一看。”
莘迩应道“是。”
黄荣把宋闳的奏书呈给莘迩,莘迩站在殿中,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左氏问道“将军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王太后必已有定见,臣敢请闻之。”
左氏咬了咬红唇,赌气似地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定见倒是大王,很有主见”
莘迩“哦”了一声,笑问道“敢问大王,有何圣断”
左氏瞧了眼令狐乐,说道“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令狐乐确是刚被左氏教训了一通,眼转乱转,怯生生地说道“宋闳大逆不道,宜诛三族”
莘迩心道“我得敲打敲打黄荣了。这个人,忠心是有的,只是太过急切,而且用计毒辣。
“先是不声不响的,毒杀了姬韦,嫁祸给段承孙,拉宋方下水,也就罢了。现在,他居然又想要再借张昙的一书诬陷之词,诛宋氏三族这就过分了。
“宋家毕竟定西阀族,根深蒂固,枝大叶茂,其家之子弟、姻亲、故吏、世交遍布朝野此回能将宋方治罪,能迫得宋闳请辞,已是侥幸。该收手时,就要收手。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是对这个结果还不知足,想着再灭其三族的话,氾宽、张浑、陈荪诸人,甚至麴爽,不免物伤其类,势必会群起而反对於我。到最终,宋家固会元气大伤,我,大约也落不了好
“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这么简单的道理,黄景桓,你怎么不懂呢”
自姬韦被毒杀的那天起,这一阵子,莘迩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
从姬韦案发到昨天的张昙上书,一环扣一环,莘迩总共做出了三个关键的决策。
头一个,是启用了一直泯然无闻的校事曹,在第一时间,把查案的主动权抓到了手里。
次一个,是在段承孙打死不招,无论如何用刑,都不肯攀咬宋方的僵局情况下,拿出了谋划已久的设立“录三府事”此职之议。并将这个可比“录尚书事”的权臣位置,让给了氾宽。由此,造成了氾家与宋家的分裂与对立,同时给予宋家了一个沉重打击,由而乃才破解局面。
最后一个,趁胜追击,指使张昙上书,诬告宋闳。
宋闳若是因此辞职,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肯辞职,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