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微笑说道“王太后,臣以为,对这一点,大可无须多虑。”
“为何”
“并非把所有的中正都换成寓士,只是换侨郡的中正,此其一。
“寓士说是寓士,如臣者,迁家到陇州已近百年,臣之曾祖、祖、父,至臣,四代仕宦我朝,实与土著士人已区别不大。类如臣家者,於寓士中,比比皆是。
“设如朝中、郡县、军中,少有寓士为官,贸然行此改换中正之策,当然会对朝局造成不利的影响;但而今如臣家者,既已多有,寓士在朝、在军、在郡县为官者甚众,如大农孙衍、沙州刺史杜亚、典书令傅乔、侍中黄荣、督府右司马唐艾等,俱高秀士也
“这种情况下,土著士人纵会有一时之不满,朝局又怎会生变此其二。”
莘迩总结说道“侨郡设之初始,以本土士人为其中正,是因为在当时之条件下,侨士泰半新来,寄寓之体,自然无法与本土的士族相抗;然而时至於今,形势已变,譬如顺水行舟,王太后,改换寓士为侨郡之中正,非臣之私念,而委实是时势之所需”
莘迩的话不但有逻辑,充满道理,言之有物,而且当他在分析形势时,目光明亮,充满自信,语速不迟不疾;白衣革带,英朗挺立,风度从容不迫,与左氏记忆中的以前的那个他,莫说数年前,只与猪野泽的那个他放在一起,就已判若两人。
左氏被他说服了,眼中透出光彩,说道“我听说通机变者为英雄。将军,可谓英雄了此事,全凭将军决策”
上罢兴学之议,转到弹劾负责举拔贤士的郡中正不法事上,也是顺理成章。
莘迩摆出的证据详实,唐交致仕又已多年,按理说,朝中应是没人给他说话。
但对莘迩前三议一言不发的宋闳,这时却出来了。
宋闳慢腾腾地步到殿中,先对令狐乐、左氏行礼,随之,给莘迩也作了个揖,接着,和和气气地说道“先王昔年征伐夷乱,唐交时为张掖太守,筹粮转输,颇有功劳,得过先王的褒奖。毕竟是有过功劳於国的。今虽品议不实,闳以为且念其功,喻命改过便可。”
他满脸笑容地问莘迩,说道,“将军以为呢”
莘迩想道“我那前三议,宋闳都默不出声,他却为何要於此刻为唐交说话”心中升起了一点警觉,心道,“莫不是,他猜到了我弹劾唐交的目的”再看宋闳的笑容,只觉莫测。
莘迩神色自若,答道“宋公所言甚是。八议乃国之明法,其所表之尊贵、记功之意,春秋故事,固当遵从。只是迩愚钝,敢请宋公指教,不知唐交此案,合八议的哪一条”
宋闳的笑容为之一滞,哑然。
他以唐交有功为由,望能免其罪行,不料莘迩却揪住“有功”两字,拿出八议。
八议中有议功一条,但无论如何,唐交的那点功是远够不上八议之列的。
宋闳说道“这、。”
宋方忍不住了,握紧拳头,就要跳出,听宋闳说道“是闳考虑不周。将军说的是”拿眼观瞧,竟见宋闳退回了班中。
宋闳都放弃了意见,宋方知他是没办法再去教训莘迩了。
他恨恨地止下脚,大怒想道“田舍儿”猛然想起一事,是几天前他寻思出来,打算用以难为莘迩的。他心道“等下我就把此事抛出看你怎么办”
左氏问道“将军言有五事,现已四事,余下一事为何”
“这最后一件事,与军事有关。”
“何事”
“如臣前述,我定西以一国之力,敌举世之胡。胡人游牧本性,精骑射,善战斗,欲保我国的疆土、百姓,臣以为,不可少熊罴猛士
“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