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浑温声说道“明宝,宋方日前叫他的八弟宋羡见你,对你说的那些话,虽是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然究其用心,不外乎是在挑拨你与莘迩作对。
“莘迩现下得有中宫与大王的眷顾,又与曹斐亲密,掌握住了王都禁军的大部兵权,其势方盛,咱们不能上宋方的当,让他渔翁得利。你当时含糊其辞,敷衍应对,做得很好。”
张道将恨声说道“田舍奴虽是我家仇敌,然如父亲所言,宋方也不是好东西伯父被道将牵累时,宋方与麴爽上窜下跳,务要治罪伯父的事情,道将岂会忘记自不会上他的当”
张浑说道“你能看到此点,不错。明宝啊,宋方气盛狭急,你对他要敬而远之;但说到麴爽,你不可记恨於他。”
“为什么”
“麴侯久镇陇东,威重军中;麴爽手握王国三军,其帐下部曲,占都城禁军之近三分。越是政局变化的时候,兵权就越加重要。而兵权这一块儿,是我家的短板,除了你二兄以外,我家无有掌兵的。麴家,咱们得与他们交好,万不可与他们交恶。”
张道将应道“是。伯父的意思,我明白了。”
张浑抬脸望了会儿房顶,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把话题转到了莘迩身上,说道“明宝,你适才说莘迩是我家的仇敌,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请伯父指点。”
“莘迩确是我家的仇人,这个没错;但他族微名轻,如何配作咱家的敌手”
“伯父的意思是”
“所以莘迩显重当下者,不过是全因赖中宫和大王。说白了,狗仗人势而已”
“伯父所言甚是”
张浑考验似的问张道将,说道“明宝啊,那我且问你,我家虽与锛医觯ㄒ埠茫u鹨埠茫故堑每吭勖亲约喝ツ谩4プ觯峰羌仁翘盒〕螅壹乙氡u穑丶氖牵氚殉ㄖ卣疲勖蔷透迷趺醋鑫希俊
张道将聪敏捷悟,立刻猜到了张浑的话意,说道“便从中宫、大王处着手为上”
张浑笑顾张金,说道“文恭,你生了个好儿子”
张金露出喜悦的笑容,轻轻摇了两下羽扇。
张浑对张道将说道“正是明宝,你才迁任侍郎未久,从中宫、大王着手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过些时日再给你说,但你提到了莘迩,我现下就交代与你罢提早入手也没有坏处。
“先王除你世子文学,今你改迁王国侍郎,此二职,皆亲近职也你从明日起,就可以凭此身份,找些借口,多多求见大王。
“大王年幼,还是个孩童。孩童知道什么无非是谁能让他玩得开心,他就会喜欢谁。你博通诸艺,比起那个莘阿瓜,在陪大王玩乐这方面,胜出何止天壤你又人物俊秀,言行风雅,好美厌丑,此人之本性,纵孩童亦然,莘阿瓜武夫兵子,这方面,他也不能如你。
“两下结合,想来讨大王欢心,对你来说,毫不困难。”
张道将存疑问道“大王只是个孩子,道将就算讨到了大王的欢心,中宫怎么办”
“中宫妇人,妇人之流,能有何主见她现下只是没有可以信赖的臣子,所以才重用莘迩;你如能讨得大王的喜欢,还愁中宫不信用你么”
张道将琢磨了下,觉得张浑说的对,应道“是。”
言及左氏,张浑想起了前两天听说的一事,冷笑说道“宋闳那头老狐狸,老谋深算,能屈能伸。文恭、明宝,你们知道么宋闳交代西宫宋后,叫她恭谨伺候中宫。宋后阀族贵女,入宫后,又极得先王宠爱,於今不得不拿低做小,据说委屈得很呢”
宫闱秘事,外臣不好多说,虽是一家人,张浑也只寥寥地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