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心头一沉,想道“下午刚见过,半夜又急召。令狐奉。”细看两个内宦的神色,都很惶恐,知令狐奉怕是连明天的登基都撑不住,要一命呜呼了。
他强自镇住心神,从容领令,说道“请你们两位在帐外稍候,我马上就进宫。”
羊馥、羊髦、张龟、严袭、兰宝掌等皆在左右。
莘迩等那两个内宦出去,对羊髦、严袭、兰宝掌说道“你们坐守营中,严加戒备,非我亲笔手令,不许出营”
羊髦等人感到了事情的紧急和重大,凛然应诺。
莘迩对羊馥、张龟说道“你俩立即带魏述、向逵两部,入驻大都督府,亦是不得我亲笔手令,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出入”
安排好这两件事,莘迩觉得少了些什么,很快想到,把乞大力叫来,命到“你现在就进城,把刘壮、小小、阿丑等接来营中。”
乞大力应诺。
深深的夜色下,秋风冰凉,城中街道两边的树木已开始落叶,零落翻飞如蝶,旧城的数千住户早就入眠,除了引路兵卒打的火把,余外没有半点的光亮。一派初秋深夜的萧瑟。
顾不上马蹄声可能会惊扰沿街的居民,莘迩催马疾驰。
还入宫城,进到寝殿。
宋闳等人已在,曹斐、唐艾、张道将还没赶来。
令狐奉的两颊透出诡异的晕红,他僵卧床上,偏着头,睁大眼睛,注视着莘迩进来、下拜,说道“阿瓜,你近前来。”
莘迩越过宋闳等人,前至床边。
“再近点。”
再近,就要俯身到床上了。
莘迩从命,俯於床畔。
令狐奉问道“阿瓜,还记得我在猪野泽时,对你说过的话么”
“昔在猪野泽,主上耳提面命,对臣训诲甚多,不知主上说的是哪一句”
再次回想起在猪野泽的日子,“忠义阿瓜”的点点滴滴,令狐奉记忆犹新。他的声音带出了点柔情。他轻轻地说道“要狠一点”
令狐奉嫌莘迩心软,曾经教训他说,丈夫立世,要狠一点。这话,莘迩记得。
莘迩回答说道“主上的教诲,臣时刻铭记,此话臣一直牢记在心。”
令狐奉低声说道“我不行了。阿瓜,满朝的士大夫,个个只图自家之利,无为国为民者,我一个都信不过。我只信得住你。我要死了,阿瓜,我能把世子托给你么”
莘迩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他伏拜说道“臣死而后已”
令狐奉欣慰地笑了笑,从枕下摸出一道卷起的王令,当着诸人的面,递给莘迩,勉力提起声音,说道“收好孤之此令,待到需用之时,再示与诸臣。”
莘迩应道“是。”恭谨地接过王令,心中想道,“此时给我一道王令,那就是遗诏了。待到需用之时,他此话何意”猜料不出王令的内容到底会是什么。
莘迩猜不出,宋闳等人也猜不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王令上。
莘迩将王令收入怀中。
殿外内宦禀报“大王,中宫、西宫、世子、显美翁主求见。”
这四个人,是令狐奉叫来的。
令狐奉说道“让他们进来。”
左氏牵着令狐乐的手,当前入殿,宋氏、令狐妍跟在其后。四人进来,下拜行礼。
令狐奉环顾群臣,说道“孤将薨矣诸公,吾子就托付给你们了”命令狐乐站到床前,对他说道,“殿下诸公,日后就是你的股肱。郎中令陈荪、中尉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