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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道智意凿山 张龟谋尽职(2/4)
,反正传出来的又是他梦中授戒,顿时名闻定西。
    今年初,令狐奉即位,道智想借这个机会,以为令狐奉求佛保佑为名,开山凿窟,建造佛像,行光大佛教的弘举;他连月奔走,请王都信佛的权贵们上书令狐奉,以望得到朝廷的财力、人力支持。
    不料令狐奉与定西国的此前诸王不同,对之压根无有兴趣,非但分文不给,更斥上书的臣子“老子正苦财、力不足,不能扫荡中原膻腥;你们不为老子解忧,还要从我这里要钱”
    道智只得返回建康,改从民间入手。
    他而今名声显耀,“一言造窟”,就像张金说的,居然“应者云集”。
    这件事,便由之提上了日程。
    陇州多山,石窟久以有之,只是早前多为儒士所凿,或用以隐居,或用来授徒,这类的石窟往往不大。佛教兴起后,僧人、信徒效仿那些儒士的所为,也凿山建窟,於窟内塑造佛像;此类佛窟有小有大,小的仅一窟,大的历十余、乃至数十年未毕。
    道智想要开凿的,不是小石窟,而是大石窟,或云之石窟群。
    这等规模的石窟,建康郡已有一二十年没有凿建了。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是“盛事”。
    张金谓“众推我做邑主”,“邑主”是“邑”的主事人。
    “邑”,又叫“邑义”、“法义”,也有的称为“邑会”、“义会”、“会”、“菩萨因缘”等,是当下南北均多见的、由僧人及在家信徒组成的、多数以造像活动为中心的私社团体。
    张家是建康郡的头等士族,虽非虔信佛教,以往亦常参与佛事、礼敬名僧,而此次计划开凿的石窟太多,非名族大姓不能主导,所以,此次“盛事”,郡中的佛信徒们推举了张金为主。
    张道将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已有邑子近千了连外郡都有啊果然盛事。是得慎重考量。”
    “邑子”就是邑的成员。
    “邑”这种佛社有大有小,少则数人,多则数百、一两千人,多数在十几至百人间;涉及的地域,或为一村,或为一县,或为数县。若眼下张金为主的此“邑”,涵盖数郡,事尚初议,便已邑子近千者,不多见的。
    目送张道将出去,张金持卷籍轻点案几,若有所思,心道“阿蜍年少,养气功夫不足。这几年他交际清流,沉迷老、庄,家学渐有荒废。老庄之道,博名而已;定西孤悬西北,内多胡夷,外有虏患,安身立命,还得靠经学。我得督督他经业上的学问了。”
    且是,定西虽如江左,近代亦清谈风行,然究其根本,与江左并不相同。
    陇州地处边疆,文风不盛,清谈的风习原不浓厚,实是海内凌迟以来,随着关东士人的大量涌入,这才带动起了陇地清谈的风尚。
    如张金等土著士人,尽管被其影响,却因此道非其擅长,故而表面受到浸染,本质仍奉家学。
    这一点,从张金兄弟的名、字就可看出。张金,字文恭;其兄张浑,字文成。兄弟两人的名皆出老子,“金玉盈室,莫之守也”、“浑兮其若浊”;而两人的字,则都是儒家的东西。
    也就是张道将这一代,出生的时候,正是清谈之风在陇地渐兴之时,伴随着这股风气长大,致有那迷失方向的,便丢弃家学,独崇老庄了。
    张宅占地甚广,张道将独有一院。
    他回到院中,令小奴寻“长龄”来。
    小奴去了半晌,方才折回。
    一个男子跟在小奴的后头。
    此人走路一瘸一拐,到屋门外,赫然可见左眼上戴个眼罩,却是眇了一目。
    他在室外行礼。
    张道将等他等得心焦,说道“你可来了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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