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也备了礼让地笼送去阮家和王稷, 地笼回来时, 阮沛的那份送了出去, 王稷的那份却还在。
“王家仆从说王公子不在。”
这个不在是什么意思即便王稷临时出了门, 代为收下礼物也很正常啊。
典林接过礼物,心想莫非这大过年的,王稷还在醉八仙读书她还是去一趟吧。
白雪皑皑, 街上的店铺只零零星星开了几家。
醉八仙的住客很多,伙计们过年也都不得闲。
典林穿过大堂进了后院,抬头一看, 王稷的房间并未开窗。她又上了两层楼, 走到王稷房门口。正要敲门,突然被到房间内砸碎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
“王稷你是王氏子孙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王惟仁气的不轻。
“孩儿知道, 天降大任于我。我的责任是天下黎民百姓。”王稷声音有些沙哑, 白皙的脸上泛着红。
“呵你跟我谈天下”王惟仁嗤笑一声, “这天下没你王稷就不行了狂妄你未免太自视甚高”
“你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在做什么王家哪里对不起你”王惟仁连连质问。
“我知道。”王稷平静的看着父亲, “若没有王家, 绝不会有今日的王稷。”
“但是,忠孝不两全。孩儿已作出取舍。”
“好一个做出取舍, 王稷啊王稷,你怎么长的这么一颗狠心你非要参加科举, 那是在把王家往风口浪尖上推你就不能想想你的祖父他在世家和陛下之间苦苦维持平衡二十年, 呕心沥血。
你呢因为你的自命不凡,要你年迈的祖父,要整个王家替你擦屁股吗”
王稷看着愤怒的父亲,心痛不已。可是,他绝不妥协。
“父亲,我王稷之行事是我王稷一人为之,只要将我赶出王家,便可解王家困境。”
“把你赶出王家哈哈哈,王稷,你是想诛谁的心”王惟仁简直不可置信,一个世家子自请出家,真是闻所未闻。
“你被逐出家族,日后你怎么活说来听听一个被逐出家族之人如何做一学派领袖你唯一能倚仗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你拿什么在朝堂立足你是笃定了我与你祖父疼爱你这次继续妥协于你”
王惟仁痛心疾首,这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的骄傲,是王家的未来。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块王氏美玉,竟然比谁都排斥王家。
“父亲,我永远都无法决定我是不是王家人。”王稷苦笑一声“你们要我是我就是,你们要我不是我就不是。你们要我读书我便读书,你们要我不得科举我便不得科举,你们要我做什么官时我便做什么官。
这才是让你们满意的王家美玉。”
“可那不是我王稷。”
“我绝不会这么活着”
王稷胸口起伏,他忍不住咳嗽两声,扶住书架。身体的虚弱却不减他之意志。
“世上无人与我走同一大道,那我便去走。我之生而有大任,我之死而有其所。大周或许不缺我王稷,可是未来的大周必有我王稷”
“要我为百年腐朽世家做傀儡,用亲情责任压我弯下脊梁。”
“父亲,您是在杀我啊”
王稷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欲坠,他心甚痛,痛自己,痛父亲,痛王家,痛这世间腐朽沉疴。
王惟仁见亲子如此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他年轻时是这样吗他年轻时这般挣扎过吗他已经忘记了。如今,他是王家的下一任家主,王阁老在阁老中权势最弱,王家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