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本小说,乔治。”我没好气地合上那本书,香草味的冰淇淋融化成了水,就这么沉在碗底。“和之前读过的每一本都一样。”
他却毫不罢休,立刻毫不留情地嘲笑起这些小说的主人海因里希的品味一个不折不扣的德国佬却感性得像个法国人,热衷于读带着传奇悲剧色彩的爱情故事。
直到我转过头在他的脸上亲吻一下他才会罢休,像大狗狗一样蹭着我的脖子。
我恍惚地回过神来,86号的房门在阳光下反着光。
那些沉甸甸的面粉与牛奶压得我近乎喘不过气来,任何犹豫都不应当出现在此时此刻。我用手肘压下门把手,就这么撞进了86号的房门里。
阳光跟着闯了进来,照亮了空气里飞舞着的细小灰尘。
今晚应该做些什么好
我走向灶台,熟练地查看起冰箱里剩下来的食物。那些满满当当被堆积在一起的蔬菜瓜果无一不在告诉我存货有多么充足甚至不必要每天都跑到镇上去购物了。
日子平静得让人恍惚,仿佛无所事事地在浪费时光。伴着鸟叫声醒来,伴着乔治均匀的呼吸睡去,每天琢磨着究竟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我活得颇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家庭妇女,而不是一个17岁的,理应在霍格沃兹读过最后一年的姑娘。
我已经许久没有听闻我父母的消息,最近的一封信是乔治稍来给我的父亲派了猫头鹰送到他的笑话店里去。信里他告知我一切如常,母亲的状态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格里莫广场短期内已经不能再居住。
随信而来的是厚厚的一叠英镑。
那封米黄色的信被我放在了书架最起眼的地方,与那张克兰布鲁克的明信片与那没头没尾的徽章放在一起。
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与日俱增,仿佛有一颗沉睡已久的种子已经苏醒,正叫嚷着想要破土而出。我从未像此时此刻那般意识到自己记忆之中的大片空白,更从未如此在意过它而那些记忆并未要回到我大脑之中的意思,即使我正住在那间屋子里,即使在那些我勉强想起来的碎片中的男孩儿正住在我的隔壁。
我将装满了面糊的烤盘塞进了预热好的烤箱里,关上了门。那不断嗡嗡响动的烤箱上冒着热气,指针转动着,缓缓从“60”开始倒计时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乔治才会回到这里来。
我随手从那一堆还未来得及还回去的书籍里挑了一本,转身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把头靠在了那有着格兰芬多图案的枕头上边儿。沙发相当柔软,足够大,像是躺在了一团棉花上边儿那样。
没有任何声响,鸟雀的叫声不知为什么停止在了这个时间。隔壁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响动往日的下午那栋房子里总该传来音乐声,高唱着歌剧的咏叹调,或就是一首听不出调子的歌谣。但此时此刻,通通没有。
等待是无趣的。我小声和自己嘀咕。更何况我看完了所有的书。
梦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我我想我确实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棉花糖上,暖和又柔软一只蜜蜂翁嗡嗡地在我耳边盘旋着,挥之不去。然后不知道从哪儿伸来一根竹竿,“咚咚”地敲打着那巨大的棉花糖。棉花糖被它戳出一个洞带着我滑进了无尽的深渊。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咚咚”的声响依旧在我的耳边响着,连动着烤箱的声音。一股蛋糕的香气正缓慢地充斥着房间,烤箱依旧运转着。
我看见了玻璃窗上晃动着的骨节分明的手与一个金色的脑袋。
“海因里希”
我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那本书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