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教堂街的食品杂货店里,一字一句地与老板念着那本烘焙书从零开始的烘焙上关于蛋糕的材料。而那棕发,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边儿,看上去活像生吃了两条鱼。
“您或许还得拿上两打鸡蛋。”他粗声粗气的说。“还得加上几滴柠檬汁,再买一大瓶淡奶油。”
我顺着材料单子往下看了两眼。
“一点没错。”
那张带着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似有似无的笑容,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了我所要的东西仿佛早就在那里准备好了似的。
“那个小伙子呢”然后他问,麻利地往袋子里面装东西。“那个漂亮的金头发年轻人到哪儿去啦他没有和您一起过来”
“海因里希”
“还能是谁呢这个镇子找不出第二个那么耀眼的金发了。”他嘀咕着把纸袋封上了口,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他却只是瞥了一眼。
“不用给了,他帮你付过了。这是他要我准备的。”
“海因里希”我愣了一下,仿佛就只会说这句话似的。
“是啊,还能有谁嘛”他看了我一眼。“昨天那金头发的小伙子来找我,叫我准备上这些东西039肯定会有个黑头发的可爱姑娘来找你买这些东西的039,喏,今天您就来啦”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冲我晃了晃手。
“他说您一定会试着付钱,叫我不要收039她把蛋糕做好就好啦,不介意的话我可要去尝尝。039,所以我一分也不收。”
他神情严肃,仿佛我多说一句话他就会从柜台后边儿抽出一个扫帚把我给打出去似的除了抱着我的东西离开这儿我别无选择。
我这么做了,抱着整整一个纸袋与一大袋面粉站在了教堂街的末尾。
七月的白鹤山谷如同六月的那般燥热,却又比六月多出一份悠闲与晴朗。天晴的时候比乌云密布的日子要多上许多,成日的阳光却恰到好处地给绿叶裹上更深的绿色,却不曾把它们烤焦。
我顺着那条走过无数次以至于早已铭记于心的大路往上走,偶尔经过的汽车带起一阵燥热的微风。店家们将店门紧闭,开足了空调,只留下无数还在街上的行人因炎热唉声叹气。
白鸽在脚旁觅食,偶尔开过的公交车摇晃着,发动机的声音轰鸣。
一切都没有变过,就像是每天早晨从床上醒来都会收获从窗户中照射进来的漂亮阳光张扬的,照亮所有地板与家具的金色光芒正如乔治放在床头的纸条一样永不改变。
自从那天从海因里希的家里出来之后,乔治便执意要每晚都到水卢街86号过夜。他离开家的时间奇特,从不定时,却总是能在我睡醒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只要当每天下午五点的钟声敲响,我总能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与他的敲门声。
他会踏着光回到这间屋子里。
每个夜晚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一起缩在沙发上读上几页麻瓜小说,或是偶尔看看电视频道里播的老电影。我拿着书或是遥控器,他从背后搂抱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我念出的句子超市里买回来的冰淇淋被遗忘在桌子上。
大多麻瓜的小说都饱遭诟病,大约是它们的主人名叫海因里希。在那些一本本厚得足够用来当梯子,并无一不用法语撰写的书籍都难逃一劫,被乔治认真地评头论足一番。
当我带着一个少女所能拥有的所有伤春悲秋的情感朗读出巴黎圣母院的结尾时,他却只是嗤笑一声,说海因里希大约与菲比斯一样坏得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