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不想提醒他这个“活见鬼”的鬼主意是他提出来的。
于是他们顺着那条路往下走,慢悠悠地走过屹立在街边的红色电话亭与公交车站。汽车在马路上小心地行驶着,路上的雪被车碾过去,雪块溅起,随着尾灯的消失而又落回地上,只留下几行肮脏的,平行着的车辙。
“你想喝点什么”弗雷德开始往手心里哈气,仿佛再不行动起来他就会被冷成一座冰雕。那件韦斯莱夫人织的套头衫粘上了雪,他看上去非常后悔没能多穿一件外衣。
“我想钻进第一家我们看见的酒吧里。”于是他这么说,同样愤恨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自己兄弟的请求而放弃温暖的壁炉。“看在梅林的份上,快点走。”
他们风一般地穿过这条街道,感受着新雪与微微融化的雪交杂着混在他们脚下。融化了的雪像是夹着冰渣与融化后的冰水,踩上去有些滑。
一家叫“罪孽与救赎”的酒吧出现在街角。
木质的招牌挂在老旧的门上,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外面一盏复古的挂灯挂在门边的钩子上,鹅黄色的光照亮四周的飞雪。这间酒吧出现得格外突兀,甚至没有拦起一圈儿围栏供人坐在街边喝酒聊天,通往酒吧的只有这一扇门而已。
没人愿意留在寒风与冰雪里。他们将门一推,便大步冲了进去门上的风铃被这个动作撞得摇晃起来,叮当乱响。
这和一般都酒吧没有区别,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屋内的四壁。几张圆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巨大的吧台几乎占据大部分的位置,高脚凳顺着吧台摆放在那黑色的柜台后边儿,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正托着下巴打盹儿,甚至没注意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两人。
“嘿伙计,劳驾”
弗雷德在桌子上咚咚敲了两下,却惊得对方猛的一跳,沉闷的撞击声紧随其后。
“对不起,没看到您先生。”男孩儿说,声音听上去很柔和,带着海峡另一头才有的口音。“还有您,先生。”那双浅淡的蓝色眼睛带着绵羊般的温顺看了乔治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来点什么,先生们”
乔治打量着面前比他矮上一截的纤瘦男孩儿,棕色的卷发打着卷垂在脸颊边上,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一只绵羊。他的衣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扣子扣到最上方,黑色的马甲裹着他的身子。在他左侧胸口的位置上别着一个金色的小牌子,上面写着:“埃斯特雷尔加西亚”。
“一杯干马天尼加西亚。”
“您怎么”
他收获了惊讶的一瞥与对方猛然打住的话。
“啊,牌子”男孩儿叫了一声,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叫我埃斯特雷尔就好。您呢”
“随便来点什么。”弗雷德在吧台前坐下,像是这么做过无数次一样。“火焰我是说,威士忌。一杯威士忌。”
埃斯特雷尔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身后的柜子上面寻找他所要的酒水去了。
窗外的严寒逐渐被隔绝在外,装饰性的壁炉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燃烧。他们并肩坐在这间不大的酒吧里面,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逐渐浸泡进暖洋洋的室内。
埃斯特雷尔调酒的手法很娴熟,搅拌冰块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着,最终被盖上盖子,倒进一只高脚杯里。透明的酒水填充了大半,一小片弯曲的柠檬皮被放进酒水里,杯子被推到了乔治面前。
“马天尼。”
“谢谢。”
他端起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口。顺滑的酒液入口的瞬间便滑入了他的口腔,顺其自然地滑进了他的喉咙顺滑而冰冷,并没有那种浓烈的,呛人的辛辣,简直像是冰水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