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柔顺的黑色头发被风扬起在空里,轻柔地飘动着,阳光下看上去像是被镀上薄薄的一层金色。她穿着白色棉布的裙子,就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赤脚走着。他听见远处的流水声,鸟叫声,还有她轻轻走过绿草时候的脚步声青草亲吻她纤细的脚踝,像是微风拂过他们的面颊。
他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又在往什么地方走去。四周的树木不再稀疏,阳光也不再放肆,斑斑驳驳的树影成了最显眼的存在。那由太阳带来的温暖消散了,取代而之的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阴冷与凉意。
“喂,弗洛伦斯”他大声叫嚷着女孩儿的名字,却只讨来她回眸一瞥。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扫过他的脸,白净得像瓷娃娃一样的脸上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笑容。“不要往前走了。”他却还是这么说。“我们回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忽然回过头去看着远方不断增多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直往最深的黑暗之中延伸而去。然后她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仿佛那些树木的绿色与黑暗交杂一起,沉淀进了她的眼底。
那双眼睛平静地望着他,传入他耳中的声音却在颤抖。
“是你害死了我。”那个声音说,带着他从未在弗洛伦斯身上听过的幽怨与愤恨。“是你。”
他再次抬起头,四周的一切却都开始扭曲,变形,旋转着变成了一团黑色,像是密密麻麻的蝙蝠铺天盖地地冲他飞来。而弗洛伦斯,他的姑娘也变成了那些旋转扭曲的图像,蹭过他的手指,最终变成了他脚下的泥潭。
而在那泥潭之中他看见一只死去的白鹤,腐烂凋落,羽毛在泥潭之中被染成了肮脏的黑色。
他猛的惊醒了。
冷汗浸透他单薄的睡衣,盖在身上的被褥像是一座山那般沉重。夏日的热气似乎在此时重新回到了这间房屋之中,带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和炎热带来的烦闷刺激着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弗雷德背对着他在身边的床上睡着,呼吸均匀。与他一致的睡衣贴着他实的身体,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乔治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陋居狭小拥挤的房间里,不是在那个奇异的山谷他坚信那是一个山谷,面对一只死去的,腐烂的白鹤尸体。
他感到脑子发晕,仿佛那泡着白鹤尸体的泥潭也泡着他的脑子,一下下地让他的大脑发昏。距离那梦魇般的晚上已经过去了六天快要一个星期,在他看来却总感觉还要更久一些。
乔治不明白时间是如何运作的,他只觉得奇怪。仿佛他过去的人生从出生到进入霍格沃兹,再到度过霍格沃兹的七年直到现在都像是过眼云烟,轻飘飘的,转瞬即逝。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从魁地奇,恶作剧,和家人的相处之中溜走,他亲爱的弗洛伦斯无疑让这个流速变得更快。
可是当她离开之后,时间原本的速度就像被人打碎然后重新排序了一样。日子从未如眼下这般漫长,仿佛过去的这些年本该有的时速回到了当下的每一天里,仿佛每一分钟都是一年。
他从床上爬下来,把双脚滑到地面上,努力不让自己脚下的响动惊醒还在安睡的弗雷德。那本大理石花纹的笔记本安放在他的桌子上,关着,连带着这张桌子下的抽屉一样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一张米黄色的薄纸被随意的夹在本子里,露出了一角,上面用黑墨水写着一句手抄的诗词,像极了现代诗人会津津乐道,并怀着只有诗人才会有的忧郁口吻念叨出的句子。
“她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后半段了。
他感到那从未远离的悲痛再次回到他的胸膛,与心脏一起跳动。那张纸被他粗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