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纹身针的盒子被扔在了洗手台上,里面的针摆放整齐、干干净净,并没有被动过。
晚上九点,小镇就夜深人静了。
戎关关自己洗脸洗脚,水戎黎给他倒的。
什么,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就洗不干净,一周戎黎给扔澡堂子一次。哥哥带的孩子,能喘气就不错了。
戎关关是自己睡,卧室在一楼,戎黎睡二楼,并且他不准戎关关上二楼。
戎黎洗漱完,没有去卧室,进了旁边上了锁的那间屋子,里面有四台台式电脑,一墙的监控显示器。
他开了一台电脑,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亮了,里面出现一张年轻的脸,样貌是略带匪气的那一挂,棱角分明,偏硬朗,却很显少年气。
这人皮肤很白,气质有点颓,挺像个网瘾少年。
他喊了声“六哥。”
“帮我连线。”戎黎说了个名字。
“网瘾少年”的手速很快“给我五分钟。”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一秒都不差,时间一到,戎黎的电脑屏幕上就切了一张脸出来,是个发际线很感人的中年男人。
“六爷,您找我。”
戎黎一只手拿着干毛巾,胡乱地擦头发“我的眼睛,”他动作停下,往前靠,“你确定是夜盲症”
发际线感人的中年男人姓蒋,是一名颇为出名的眼科医生“确、确定啊。”
戎黎沉默了会儿,打开抽屉,拿了一颗奶糖出来,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别给人看病了,你是个庸医。”
蒋庸医“”大佬面前不要口吐芬芳,保持微笑,请保持端庄的微笑。
翌日,雨过天晴,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的风里还裹挟着月季花香,淡淡的,穿肠而过。
戎黎九点多才出门,推开院门,有人与他搭话。
“现在才去做活”这都几点了。
是位中年妇人,叫王月兰,她家开麻将馆的,正吆喝着人打麻将呢。
戎黎回竹峦戎村没多久,跟村里人没什么往来,态度不冷不热“嗯。”
王月兰盯着他打量了几眼“戎黎啊,你有对象不”
他没怎么睡太饱,精神一般,因为困意,眼睛有点泛潮“没有。”
“要不婶儿给你介绍一个”王月兰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拉红线,“婶儿家有个侄女,巫家坝上何村的,今年刚满二十,样貌在他们村算顶好的,个儿又高,要不婶儿给你牵个线,你们见上一面”
“不用了。”
戎黎把卫衣帽子一扣,走了。
王月兰被拂了面子,恼火了,冲着他喊了一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挑挑捡捡呢。”
这语气,嫌弃得不得了。
戎黎隔壁的秋花老太太刚好出来买菜,就听见这句,接了句嘴“月兰,你这瞎操的什么心。”
王月兰气得撸袖子“还不是我家那侄女,前几天有人来相看她,好说歹说她都不同意,我嫂就问她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透了底,说喜欢街尾那个收快递的。”
街尾收快递的,可不就是戎黎嘛。
王月兰侄女叫何桐,秋花老太太也听过,平时王月兰就喜欢挂在嘴边夸。
“我嫂气得不行,我那侄女可上过高中,现在在一家服装厂里当会计,工资比很多男孩子都高,戎黎就一收快递的,他那便利店也几个人去买东西,还带了个小孩,他哪配得上我侄女。”前面说自个儿侄女的时候,王月兰是一脸骄傲,后面说到戎黎,就很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