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泰然自若,白梨越觉得情势不妙。
洞穴一眼望不见尽头,前路消失在一片浓郁的黑色瘴气中,洞顶钟乳石光滑透亮,清晰地倒映出两道徐徐经过的人影。不知何处传来的水声空洞地在洞内回响,除此之外,只剩下两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角落里随处可见枯草虫尸苔藓,充斥着黏腻腐烂的怪味。
“出口真的在这里吗”白梨对他半信半疑。
这个人身上,仿佛混杂着安全和危险两面。
安全的是,他一个举动、一句言语,都能不动声色地化险为夷,好似他走过的地方,黑暗便主动退避出一条阳关道。
危险的是,道是阳关道,尽头却还是地狱。只是在踏入地狱之前,多看了几眼阳关道旁的鸟语花香,希望的得而复失便是更大的绝望。
“白道友,你好像总是不大信任我。”钟乳石反射着琥珀色的光泽,他衣袍上也落满琥珀色的光影,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我看上去很不可靠吗”
跟着你走我总觉得会掉进陷阱还不自知。
“哪有的事,我只是比较胆小而已。”
“既然知道自己胆小,方才不该在外面等着吗”薛琼楼挥袖扫去瘴气,白袖如雪亮的刀光劈斩浓雾,“说不定这瘴气里面会跳出什么怪物,我可能来不及救你。”
白梨寸步不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最危险的地方”他笑着回眸“你是指这山洞”
“不然呢”她圆润的眼眨了眨。
薛琼楼没有接话,刀光停了下来,指尖弹出一粒白子,拉出一道炫亮的光,如流星破开夜幕,飞到半空时轻轻裂开,瘴气一扫而空,露出两侧苔痕密布的逼仄墙面。
“到了。”他四下扫视一圈,“出口应该就在这里。”
绿油油的苔痕遮蔽了整片洞壁,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白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薛琼楼,他抱着手立在一旁,也望了过来,不知何时隐去唇角的笑,面色冷淡。
他不笑的时候,原本描摹着月光的眉、流淌着星河的眼,都被一片冰冻住,像带了刃一般的利。
一丝寒意爬上白梨脊背,“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他语气稍缓,像是顺口一说,于是那片月光星河又朦朦胧胧地笼住他眉眼中的恻恻寒光。
白梨措手不及。
这种时候提这种私事,很明显不是好事啊
她干涩地笑道“是、是吗不瞒你说,你也长得很像我爷爷啊。”
“”
“你不是急着要和姜道友汇合吗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找出口,别的出去后再说行不行”她扭头想走,一道身影遽然欺近,挡住去路,自上而下笼罩着她。白衣蒙了一层阴翳,压迫感兜头笼下。
挡在面前的少年微微笑道“不行。”
白梨脊背被迫贴上冰冷的墙面,追悔莫及她就该待在外面的两个人的世界一点都不浪漫啊这面墙看上去还这么脏。
他和颜悦色:“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只想说给你听。”言下之意你不听也得听。
谢谢我一点也不想我怕知道太多被灭口
白梨仰起头“你、你说吧,我听着呢。”
薛琼楼淡声:“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白林。”
晴天霹雳。
白梨如履薄冰:“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