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的白玉楼,与白玉京一字之差,恐怕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辈,”她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蛟龙血肉遗骸都在世间,独独不见魂魄,这些魂魄,是不是镇压在绘卷中”
老头赞赏地笑了“聪明。”
绫烟烟喉咙里好似堵了一团尖利的荆棘,扎得她半句话也说不出。
蛟龙遗族被这座天下瓜分殆尽,大宗鲸吞,小宗蚕食。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斩龙一役,真的只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还是另有所谋
征讨檄文,由鹿门书院带头起草,其余宗门再按下血印,可谓执天下舆论之牛耳,书院脱不了干系。
可鹿门书院又是先生的师门,教他君子之礼,谕人之道,有他情同手足的同门,有他敬慕爱戴的师长。
先生他,是不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如此失望,如此意冷,以至于在他满怀一腔赤子之心的时候,避世不出,归隐山林
“我的长鲸剑”
姜别寒失魂落魄地坐在阴影里“师父说过,长鲸剑是师父劈开的秘境小天地内孕育的仙剑,这个秘境,是不是就是琅环秘境”
所以他的长剑能开启封印了溯世绘卷的法阵。
他抬起头,眼中墨色翻涌“是不是也和蛟龙遗骸有关”
断岳真人脸上肌肉颤动,这位百年前曾以一剑名噪修真界、而今双腿尽废的剑仙,仿佛成了个病入膏肓的普通凡人。
他点了点头。
“是蛟龙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龙骨,”断岳真人道“所以
你一剑,能劈山斩海,能劈开秘境的裂隙。”
哐当一声。
姜别寒将背后的剑匣卸了下来。
仿佛一瞬之间,天翻地覆。
多少年来他仗剑行道,如今却被告知,这把剑是从遗族身上剥下来的骨血,是掩藏在百年之前的丑恶真相。他谴责别人道貌岸然,自己却也在踩着别人的骨血行侠仗义。
所以那个少年,在折断他剑刃的时候,说“没了这把剑,你什么都不是。”
他早就看穿了。
剑匣摔在地上,无数剑刃碎片倾泻出来,犹如雪亮的镜子,映照出洞府内众人迥然各异的脸色。
沉默许久,绫烟烟才继续道“那陷害先生的人,也不止董其梁一个”
他面前是一间摇摇欲坠的木头小屋,而他把屋底最关键的那一根横梁抽了出来,屋中人怎会坐视不管
于是口诛笔伐蜂拥而至,诬陷自毁纷至沓来。
先生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可能仅仅因一句口说无凭的陷害,便被天下攻讦,难道天下人都被蒙了眼,看不清真相,分不清正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也恰恰是那个时候,陆机在风陵园无法脱身,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和樊妙仪四处躲藏谋求生路。他与樊妙仪之间,又被人挑拨离间,由情人变成仇敌,最后亡于蛊虫的折磨。身死道消后留下的腥血,引来了闻氏和樊氏这两家蚊蝇。
几乎在同一时刻,先生也被诬陷迫害。
两人终究没有见面,而这个秘密,也被永远埋藏了下去。
“先生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呢”
“隐居的时候”老头反问道“谁跟你说,是他隐居时才遇上的”
绫烟烟愣住“难道说”
“他选择在海边隐居,女人消失之后,他被天下追杀,也依旧在海边徘徊不去,直到他自己身死道消。”
“那片海不怎么出名,我第一次到那的时候,听渔民们说,有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海边,有人说她是对月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