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一日来三回,到了第三日,衡哥儿才退了烧。
原本白胖健壮的衡哥儿,病了一场后,瘦了一些。衡哥儿想念亲娘,睡的迷迷糊糊时呓语,不时喊一声娘。
裴皇后坐在床榻边,轻轻为衡哥儿掖好被角。听着衡哥儿含糊不清的呓语,裴皇后忽地眼眶微红,转头看了程锦容一眼。
那一眼,令程锦容心中酸涩难当。
眼前的衡哥儿,勾起了裴皇后深藏在心底最痛苦的记忆,也令她唏嘘不已。
她对幼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思念亲爹亲娘不可得的心情,却永远烙印在她的心底深处。偶尔翻滚起来,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屋子里还有奶娘和宫人,母女两个不便说什么,对视一眼,心中各自唏嘘感怀。
“衡哥儿的烧已经退了。”裴皇后定定心神,张口道“程太医居功至伟,本宫重重有赏”
程锦容微笑着谢恩。
裴皇后又道“衡哥儿养在椒房殿,孩子还小,少不得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以后你每隔一日,就为衡哥儿诊一回平安脉。”
反正程锦容出入椒房殿是常事,顺便为衡哥儿诊脉便是。
程锦容笑着应了下来。
衡哥儿身边有两个奶娘,还有十几个宫人照顾着。裴皇后每日都会召奶娘宫人前来问话,众人提起了一百个小心,照顾得十分精心。
衡哥儿病了几日后,就彻底好了。到底还小,每日念叨几次亲娘,总不见亲娘的面,也就慢慢不再念叨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衡哥儿就完全适应了住在宫中的生活。
衡哥儿最熟悉亲近的,不是裴皇后,而是几乎每日都来的程锦容。
孩子天生敏锐,喜欢亲近疼惜自己的人。
衡哥儿很快就学会了“程太医”这三个字。每次程锦容一露面,他就如小大人一般,端着小肉脸,喊一声“程太医”然后迅速坐好,乖乖伸出手腕来。
真是又萌又可爱
程锦容实在没忍住,轻轻捏了捏衡哥儿的小肉脸。
衡哥儿像小猫一般,往程锦容的手边拱了拱。
程锦容无声轻笑,耐心地引着衡哥儿坐好,和衡哥儿说话的样子极其温柔。
六皇子见过这样的情景后,私下里笑着打趣贺祈“贺统领,容表姐嫁给你也有半年多了吧是不是夫妻相聚的时候太少了,容表姐一直没有身孕,所以对衡哥儿格外喜爱”
贺祈“”
竟然被毛还没长齐的太子殿下取笑了
贺祈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和程锦容私下的约定,随口笑道“阿容喜欢孩子。不过,她在宫中当差,怀了身孕多有不便。总得再过一两年。”
六皇子兴致勃勃地笑道“等你们有了孩子,我替孩子起名吧”
贺祈私下里和六皇子说话颇为随意,笑道“这怎么行。要起名,也得我这个亲爹来起。”
口中说笑着,心里却似有一根细弦被轻轻拨弄。
他和阿容的孩子啊
前世他孑然一人,无妻无子,直至乱箭身亡。程锦容也是一样,一直孤独一人。
有朝一日,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们两人的血脉就此交融,汇聚在孩子的血液里,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只这么想一想,他就心情沸腾激越,几乎难以抑制。
程锦容很快就察觉到了贺祈的“激越”。
“你今晚是怎么了”程锦容满身都是汗,气喘吁吁,累得眼皮都快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