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过去,似乎眨眨眼的功夫,就是秋高气爽的秋日。
山东民乱,终于平定。平西侯和晋宁侯一同领兵归朝。
宣和帝对晋宁侯大肆褒奖,对平西侯却颇为不满,当着一众朝臣怒斥平西侯“领兵不力”“战事不顺”。
平西侯也是倒霉。
山东民乱比朝廷预想中的厉害得多。报上来的奏折里,说民匪不足万人。可等他领兵到了山东,才知道实情。
民匪确实不足万人。可也不止一路民匪。数百人规模的暂且不说,人数过千的,足有五六路民匪。
他集中兵力,全力平了其中一路人数最多兵力最足的民匪,自己也折损了不少兵力。结果,剩余的民匪索性联合到了一起,加起来有三万人。
明明经常打胜仗,可民匪只见增多不见减少。山东民心已失,不但有民匪,还有不少趁机揭竿而起的乡绅世家之流。
四面为敌,他再厉害,也得请朝廷增兵增援。结果,他辛苦打仗几个月,被天子训斥平庸无能。白白让晋宁候摘了桃子。
晋宁候的亲妹妹,是郑皇贵妃。也不知郑皇贵妃吹了多少枕头风。
平西侯一脸晦气地回府,然后告病不出。
当晚,贺祈来平西侯府“探病”。
平西侯不见别人,嫡亲的外甥总是要见的。
“舅舅此行辛苦,众人有目共睹。”贺祈低声安慰神色晦暗的平西侯“舅舅的功劳,谁也抹煞不了。”
平西侯目中闪过不满,低声冷哼“一定是永安侯那个小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恶意挑唆。不然,皇上也不会当众令我难堪。”
论打仗,永安侯拍马也比不上平西侯。
可论及揣度圣意拍天子龙屁,平西侯就差得远了。
平西侯和永安侯素来不对盘。以永安侯为人,这几个月里在宣和帝耳边不知进了多少谗言。
平西侯不敢对天子有怨言,这一笔账,自然都算到了永安侯的身上。
贺祈目光一闪,淡淡道“过些时日,皇上要去皇庄里狩猎。舅舅告病几日,早些痊愈。到时候,陪皇上一同去狩猎。表现英勇一些,皇上心头怒气,自然就消了。”
宣和帝好武好战,坐了龙椅之后,不便领兵征战。便定下了秋猎的规矩。每年十月的秋猎,规模浩大,被天子宣召伴驾的文臣武将,都是简在帝心之人。
往年,平西侯都是伴驾的武将之一。今年,平西侯却没什么把握,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未必会召我同去。”
贺祈挑眉一笑“此事舅舅不必担心。我每日伴驾随行,在皇上面前提上几句便可。”
平西侯心里一动,看向贺祈。
贺祈不是爱吹大气之人,既然这么说,至少也有八九成把握。
这几个月他领兵在外,忙着打仗,对朝中动静并不清楚。原来,贺祈竟已如此得圣心了
平西侯的目中露出由衷的赞许和喜悦“好好舅舅在府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舅甥两人,对视而笑。
平西侯笑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声长叹“此次我领兵去山东平民匪,满目荒田无人耕种。虽说民匪被平定了,可百姓的日子也着实难熬。”
年年加赋,年年抽丁。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
身为武将,听天子号令,领兵打仗平乱。有了赫赫战功,便能加官进爵。像平西侯这般,能为百姓唏嘘叹气的,算是极有良心了。
贺祈也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声道“皇上固执己见,好大喜功,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