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天,次日上午,五万河西军抵达了鄯州城。
陇右节度使张枫这几天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眼看要到麦收时节,河西的官员早就该来和自己商议收麦事宜,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难道他们不想要麦子了吗那当然不可能,那为什么不来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河西官员不想和自己谈了,不来文的,那必然是来武的。
他当初就觉得,以郭宋的强势,是不太可能答应朱泚的条件,但河西真的送给朱泚二十万张羊皮,又送去了两万五千匹战马,他就有点糊涂了,郭宋为什么要示弱
只是张枫做梦也想不到,河西官员只是用郭宋的名义妥协而已,郭宋压根就不在河西,率领大军西征葛逻禄去了。
当当当
张枫刚从官衙走出来,便听见了城墙上传来的急促警钟声。
张枫一怔,喝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大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有敌情了。”
敌情张枫吃了一惊,他忽然想起了郭宋,该不会是郭宋的大军来了吧
他立刻翻身上马,催马向城头奔去。
陇右军在大斗拔谷南面也有不少军堡,但张枫并没有利用起来,一旦是陇右兵力不足,不能再分散兵力,二来也是他觉得没有必要,郭宋真要从大斗拔谷杀过来,几座军堡是挡不住的,何况河西军从兰州杀过来,一样没有多少阻力。
张枫在城墙边翻身下马,快步走上了西城墙,只见远处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向这边逶迤而来,最前面是一面赤底黑龙旗,那就是河西军的军旗了。
张枫暗暗叹息一声,还是被自己猜中了,郭宋不会来谈判,一定是会武力来解决麦收问题,恐怕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麦收问题,还有陇右军的生死存亡。
河西军在距离西城约五里外开始扎下大营,三千顶大帐陆陆续续出现在旷野里,河西军曾经在这里驻扎过大营,当年挖的壕沟还在,省去河西军再继续挖壕沟。
不多时,一名河西军斥候骑兵疾奔而至,距离城墙百步外张弓搭箭,一箭将一封信射进了城头,送信斥候转身便打马远去。
有士兵拾起信,飞奔送给张枫,张枫接过信,只见上面写着原州兵马使张枫亲启,落款张掖郡王、安西大都护、河西节度使郭宋。
“大将军,他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原州兵马使,难道不应该是陇右节度使吗”旁边一名手下大将奇怪道。
张枫苦笑一声,“他没搞错,只是他不承认朱泚给我的封官,还当我是原州兵马使。”
张枫打开信,果然是郭宋的亲笔信,信中劝自己投降,他承诺封自己为西平郡公、陇右节度府长史兼鄯州刺史,同时保证自己的妻儿老母从长安平安撤离。
和所有的在外驻兵大将一样,张枫的家眷也留在长安为人质,他有一儿一女,还有妻子老母,郭宋连这一点也想到了,说明他确实有心。
张枫现在的官职是陇国公、冠军大将军、陇右节度使,而郭宋给他的官职爵位降了一级,这让张枫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况且郭宋就能代表南唐朝廷万一李适不接受郭宋的承诺怎么办
可如果不答应呢对方可是五万大军,盔甲鲜明,杀气腾腾,一看便是精锐之军,自己的一万军队哪里抵挡得住
张枫心乱如麻,他又接着看信,信的最后是给他的明天中午之前答复,否则兵戎相见。
张枫长长叹息一声,背着手忧心忡忡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