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微微倾身向前,额头与她的相碰。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说过的,我但愿我能有这种资格命令你。因为”
因为圣经里曾经说过,她也曾经说过但命令的总归就是爱,这爱是从清洁的心,和无亏的良心,无伪的信心,生出来的。
乔茉也学着他闭上了双眼。他温暖的鼻息轻轻吹拂在她面容上。他的手掌按在她脑后,五指修长而整洁,意外地有力。
乔茉不由自主无声地微微笑起来。
她喃喃地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真诚地愿意对你好的人,应该也有很多”
爱德华微微一怔。
他自始至终都活在层层叠叠的绷带、头巾和长袍下,面容隐藏在一张又一张冰冷的面具后,与他所统治的帝国一起病笃而朽败。她却年轻而美好,注视着他的时候,眼眸里的光芒宁静而明亮,能够熨帖温暖他人的心灵。
当你生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忽然知道靠近一个人就能得到温暖和平静,很难不生出这样的渴望,想要接近,想要把握,想要永远留存。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圣城里充斥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人为了野心而冒险,有人为了利益而冒险,有人为了义理而冒险,有人为了信仰而冒险”他感叹似的说道,逐渐加重了语气。
“但终我这一生,只遇见过一个人,是愿意为了我这个人而冒险。”他睁开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说“那就是你。”
乔茉的心脏忽然砰咚一声,大力地跳动了一下。
她不知为何鼻端酸涩而想要微笑,耸了耸肩膀,假装玩笑似的说道“你错了。我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爱德华愣了一下,他那双宁静的淡蓝眼眸里浮现一抹迷惑的神色,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我否定。
乔茉吸吸鼻子,向他眨了眨眼睛。
“我也是为了信仰而冒险的。你说过,让我听从我的信仰,听从自己的一颗心”
爱德华凝视着乔茉,唇角慢慢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忽然转向一旁,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透出耀眼的光辉,天空被日出前的朝霞映衬得清亮明净。
他说“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朝景。”
“朝景”二字,他用的是中文。虽然略带一点口音,但也算是说得字正腔圆,显然已经反复练习过多次了。
乔茉有些讶然。但她很快就意会过来。她带着一点微微的感叹,将手伸向他的左手,轻轻握起来,指腹在他的手背上缓缓滑过,感受着自己指尖传来的触感。他的肌肤温热,虽然经过南方几个月的烈阳湿热气候考验,他的肤色依然白皙。
她想起记忆里那双一层层缠着白布,还戴着手套的手。那只曾经戴着连指手套的手此刻就握在她掌心。即使到了一生的尽头,冒了自己所不敢想像的险,徒劳而愚勇地努力着,可是她却连碰触他身躯的一个机会都没能真正得到。他们都跋涉在人生的沙漠里,头顶是毫不留情的炽烈阳光,吸取了他们所有能够流出的眼泪,将他们所有的生命力都一道燃烧净尽。而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片开着茉莉花的绿洲,早上的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露水气息。然而这样的绿洲,似乎近在眼前,可是追寻起来却远在天边,还要跨越了几个世纪,穿过无数未可知的命运,才终于得到。
乔茉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握紧他那只手,轻声说道“ho beautifu and ho easant deights you are, o y ord ”
爱德华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