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瞧着晏映有些眼熟,此时她男装在身,如不是像穆迁那样早早见过的,都该像魏济这般愣住才对。
他微微摇了摇头,将心中的话咽下去,规规矩矩走过来,语气收敛许多“让我看看大人的伤口。”
晏映急忙闪到旁边,给魏济让地方。他坐下后便摸了摸谢九桢的脉,同时身子凑近许多,在他耳边轻问“这”
“晏二。”谢九桢看了他一眼,声音沉沉,意味不问自明,魏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掩唇咳嗽,冲他挤眉弄眼,然后抬高了声音道“
这倒不是什么大伤,于性命无碍,只是拔箭时会很疼,太傅大人一定要撑住”
他回头随便指了一个人“你,去给你家大人鼓鼓气,我拔的时候,你就握住你家大人的手,试着吸引他的注意力。”
被指着的晏映有些猝不及防,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你。你不愿意,想让你家大人疼死”
谢九桢眉头微皱,面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魏济会突然出这种阴招损招,大抵是想看他笑话,他沉下脸,咬牙道“要拔快拔”
话音刚落,手上一热,晏映已经走过去,挨着他膝边蹲下,将他的手包裹住,仰头道“先生,你别害怕,也别看那边。”
谢九桢活到这个岁数,还没什么人跟他说“不要害怕”这样的话,他低着头,四目相接,犹如瞬间陷入泥潭,无法脱出身去。
魏济就趁这个空当,把着他肩头,将箭柄向后一握,他用了巧劲儿,箭身脱离发出“嚓”地一声,有血点飞溅。
他出手太快,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谢九桢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立时又出了一层汗,魏济用干净的布将血水擦去,急忙让星沉再换一盆水来,就这样折腾到傍晚,伤口才处理完全。
上药之后才是最疼的时候,魏济包扎完,看谢九桢脸色不好,再探他体温,发现已经有些发热了,他赶紧写下药方让星沉去抓药。
晏映一直在旁边守着,晏府来人唤她回去,她犹豫过后,让人传话她今日就留在侯府,然后回到揽月轩继续照顾先生。
喝过药之后,谢九桢睡了一觉,醒来时烛火攒动,窗外凉风习习,门窗发出轻轻响动,他偏头一看,发现晏映正趴在他床头睡得香甜。
只是这个姿势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谢九桢坐起身,一下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发出“嘶”地一声。晏映的脑袋动了动,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睛,茫然地抬头看过来,见先生正坐在床上看着她,惺忪睡意尽数褪去,她晃了晃头,赶紧坐过来。
“先生,你怎么样”
她语气里都是关切,像从前一样。
谢九桢张了张口,发觉喉咙干涩,无法发出声音,晏映像是看出他的艰难,赶紧
转身为他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到他身前。
谢九桢低头看了看,伸手接过,清水润过嗓子之后,他感觉好了许多,这才转头看着她,嘶哑着问道“你怎么没回去”
晏映是自请要照顾先生的,原本星沉也说不用她,可是她心中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先生,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该是她。
“我”晏映垂着眼,慢吞吞地回答,“我担心先生魏仓公说先生这边,要有人守夜”
谢九桢坐直了身子,将水杯放到床边的橱柜上“你不怕自己嫁不出去了”
晏映听闻,暗暗皱了皱眉,抬头看去,发觉先生嘴角埋着浅笑,才后知后觉他语气里也有一丝揶揄。
想起白日里马车的交谈,晏映知道先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