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睛,一字一顿“你要打她,就先打我。”
萧弈寒着脸,瞥向暗卫。
暗卫立刻拖开主仆两人,扬起巴掌扇向荷叶的脸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两巴掌打下去,荷叶嘴角立刻流出血渍。
南宝衣尖叫。
她忘不了前世程府,荷叶是如何护她的。
数九寒天,她拿清白为她换取棉被和木炭,她拿姻缘为她换取后院里的一处容身之地,她为她倾尽了性命
南宝衣发疯般挣开桎梏她的侍女,跳起来就给了萧弈一耳光
寝屋里乱糟糟的叫嚷声,瞬间停歇。
暗卫、侍女、荷叶,皆都震惊地看着他俩。
就连被骚乱惊动,赶来看热闹的沈议潮和姜岁寒,也呆若木鸡。
“我的天”姜岁寒揉了揉眼睛,“南小五居然掌掴萧家哥哥,有生之年系列啊”
沈议潮脸色很不好看。
他紧紧握着掌中的几枚八卦铜钱,神色不善地盯着南宝衣。
南宝衣打完,心里面才生出一点儿害怕。
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堂堂大理寺卿,是执掌蜀郡几十万兵马的镇西大都督,更是靖王世子爷,是大雍皇族。
哪一个名头拉出来,都足够让南家喝一壶的。
她慢慢垂下双手,畏惧地退后两步。
萧弈一袭白衣,面无表情地站在灯火下。
小姑娘力气小,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并不明显。
只是
南宝衣垂着眼睫毛,小声“你位高权重,我斗不过你。但是,你没有欺负我侍女的道理。”
屋中寂静。
良久,萧弈哂笑,淡淡吩咐“回靖王府。”
南宝衣怔住。
他要走
暗卫们训练有素,立刻收拾起箱笼之物。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萧弈的寝屋搬运一空,就连沈议潮和姜岁寒的起居细软也都跟着搬走。
已是子夜过半。
整座南府闹闹哄哄灯火通明,甚至还惊醒了老夫人和其他长辈。
听侍女回禀了朝闻院的事,南广双手拢在袖管里,笑逐颜开“娇娇,萧弈那厮走了才好父亲如今算是看清楚了,嫁给官宦人家有什么好,规矩又多、人情来往又复杂,还不如嫁给富贵商人来得快活”
“别胡说。”
程叶柔暗暗瞪他。
老夫人披着外裳,叹息着把南宝衣搂进怀里。
荷叶说错话在前,萧弈命人掌掴她,论起来也不算什么。
反而是她的小孙女,幼时有长辈们宠着,稍微长大些,又有萧弈宠着,把性子都养娇纵了,今夜这番举动,先是派人跟踪打探未婚夫的行踪,后又为侍女打他耳光,实在有失分寸。
若是传出去,要被人指责有违闺训。
南宝衣咬着手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小声“祖母,他会不会不娶我了”
老夫人替她抹了抹泪花。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小孙女,怕是已经对萧弈情根深种。
也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个儿郎,比得上萧弈的风度和权势
被这种男人宠爱过,其他男子,又如何入得了眼
她慈声安慰“你们自幼一块儿长大,十几年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等娇娇再长大些就会明白,再恩爱的夫妇,也会在岁月里产生嫌隙。所谓婚姻,不就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吗”
南宝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