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走到朝闻院外。
南宝衣驻足,朝他福了一礼,“二哥哥送到这里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萧弈嗓音压得很低“无妨,我再送你一程。”
早春寒夜,草木萌芽,露水葳蕤。
青石小径上落了一层薄薄的花骨朵,灯笼晕染开小小的光团,只堪堪把两人笼在光影里。
四周寂静,隐约能听见虫鸣声。
南宝衣偷眼去看萧弈。
权臣大人侧颜清峻矜贵,是高不可攀的模样。
却愿意放下身段,亲自送她回松鹤院
她抿了抿小嘴,心里有点甜。
萧弈清晰察觉到小姑娘的窥视。
他面色如常,心里却暗暗浮想联翩。
小姑娘定然是盼望他牵住她的手,就如同上元节那一夜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
于是走着走着,南宝衣就察觉到某人正伸出手,试图勾住她的手。
她愣了愣。
还没想好要不要躲开,却已经被捉了个正着。
他还用指尖轻轻按了按她的掌心,似乎是在暗示她不要挣扎。
南宝衣垂下眼睫,纠结地咬住唇瓣。
而这片刻功夫,那人已经把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掌心
从朝闻院到松鹤院,得走两刻钟。
南宝衣看着萧弈提着的灯笼,等回过神时,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松鹤院外。
她愣了愣。
原来两刻钟,竟然如此短暂吗
有丫鬟迎了出来,萧弈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手。
他淡淡道“进去吧。”
丫鬟给南宝衣披上缎面斗篷,打着灯笼,恭敬地引她进去。
南宝衣走出几步,下意识回眸。
权臣大人依旧提着灯笼站在原地,一双丹凤眼在火光的映衬下霸道慵懒,却又透着温柔。
她急忙收回视线。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她再度回眸。
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革带军靴,大氅猎猎,似乎要亲眼看着她进屋,才能安心离去。
“二哥哥”
少女呢喃,声音缱绻如春水。
回到寝屋,南宝衣招来一只信鸽。
自打上回寒烟凉派遣丫鬟进府,向她透露南景买凶杀她的消息以后,她就养了只信鸽,专门用来和寒烟凉递消息。
她写了一封简信绑在鸽子腿上,又喂了它一块花糕,“去吧,务必把信带到。”
等信鸽带着回信飞回来时,南宝衣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打算就寝了。
她倚在窗畔,展开回信,不禁轻笑。
不出她所料,玉楼春那边回话,说柳怜儿去了金玉满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想必,是被黄殷收用了。
南宝衣就着烛火点燃回信,又揭开香炉盖子,把信笺扔了进去。
她又写了一封信,仍旧叫信鸽传递给寒烟凉。
明日清晨,她要南景被戴绿帽子的事,传遍整座锦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