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舞狮的艺人称作“象人”,会些拳脚功夫。
他们披着狮子彩锦上腾下挪,一边追逐流苏大绣球,一边做出各种有意思的动作,张牙舞爪,凶萌凶萌,引得众人连连喝彩。
最可爱的是那只小狮子,偶尔还在地上打个滚,四脚朝天的模样,叫丫鬟们十分喜爱。
因为是专门为南家表演的,所以舞狮队的象人特意往姑娘家面前凑,好叫她们揪一撮毛,讨讨喜气。
南宝衣觉得自己今夜大约不宜出门。
那八只狮子,不知为何,就没有一只往她面前凑的。
唯一凑过来的一只,还朝她凶巴巴地“嗷呜”一声。
比脸盆还要大很多的狮子头,瞪着铜铃大的红眼睛,对着自己“嗷呜”,南宝衣吓得手抖,愣是没敢揪毛。
等她稳下心神,那头大狮子已经随着鼓点声跑了
她揉着绣帕,看见别的小姑娘都揪到了狮子毛。
小公爷甚至还揪了好几撮,全都送给了珠珠。
只有她没有那撮毛
她心里突然涌出浓浓的委屈。
权臣大人莫名其妙爽约,连这破狮子也欺负她
她红了眼圈,转身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对着一丛茶花抹眼泪。
前世那么多委屈都忍过来了,明明觉得重生后的自己,大约是世间最坚强、最有勇气的姑娘,可是今夜,她竟然会因为一撮狮子毛掉眼泪
这样的南宝衣,真是没用
姜岁寒站在阴影里,把她的泪水尽收眼底。
他好整以暇地摇着折扇,“啧,看来还得我出马啊”
姜岁寒赶到朝闻院,看见院里灯火通明。
余味领着一队侍女,手捧锦衣、金腰带、革靴、宫绦等物,侍立在侧。
萧弈刚沐完身,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镜台前,仔仔细细地挑选今夜要戴哪顶金冠。
“我的爷”
姜岁寒崩溃般唤了声,“你没去赴约,人家南小五都哭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梳妆打扮”
“哭了”萧弈面色清峻,“你欺负的”
“我”
姜岁寒简直无话可说。
他手舞足蹈地把花园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词儿都念出来了,不是因为你又是因为谁可怜南小五精心打扮,在花园里吹了两个时辰的寒风,却还不见你前去赴约,那叫一个伤心哟芳心都碎了一地啦你”
他还要再说,却见镜台前空空如也。
“咦,我萧二哥呢”
他急忙四顾。
余味弯唇一笑。
她家主子在屋里磨磨唧唧两个时辰,才终于挑选出一套满意的行头。
如今姜神医一提宝衣姑娘哭了,主子连行头也不换,直接去花园见她
宝衣姑娘,是个有大福气的女孩儿呀
花园角落。
桃树上挂着几盏仕女宫灯,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影。
名为花鹤令的几丛茶花,在早春的夜里悄然绽放,深红浅白,犹如美人初绽,风华袭人。
一只彩锦狮子,顶着绣球自远处而来。
他看见南娇娇站在树下,打扮得比往日都要娇美。
云髻精致,金梳步摇,如意项圈,裙裾轻曳,隐约露出镶嵌着明珠的绣花鞋。
黛青的远山眉笼着愁绪,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绯红的眼尾宛如晕开的桃花瓣,正一抽一抽地细弱哭泣。
是委屈极了的模样。
萧弈心尖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