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大司马,”李煦站得笔直,面上不显任何异样,“不过也多亏了大司马在这里拖时间,这才能让人杀陈副将,执虎符让威武营两万人返回驻地。”
“绝不可能陈副将行路保密,就算真有威平候的人,他们也绝不可能听信于你李家”大司马的话突然一顿,一股寒意突然涌上背脊,就算他领进皇宫中的人有问题,但皇宫外的人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他倏然转向郑坛,郑坛手上的剑依旧在滴血,他却后退几步,让旁边的御林军拔剑,对准大司马。
“大司马方才说本宫派人刺杀郑将军,实则不对。”
李煦慢悠悠地,话只说了一半,大司马不是傻子,他怒急攻心,口吐血沫,擦去之后怒问郑坛“是你伤的邗儿”
“父亲明鉴,我只是不想大哥再出去惹是生非,劳您费心费力,非心怀恶念,”郑坛只道,“再者说,父亲重病,若有大哥陪伴上路,当是该感激于我。”
李煦突然开口宣旨“奉父皇口谕,大司马袭杀御林军统领,夜半领兵闯京城,杀御林军无数,照当朝律法,当处以斩刑,株连九族,念郑长丞大义灭亲,特恕一族。”
御林军拔剑对向大司马,大司马身边只有几个死侍抵抗,但没过多久,这几个人突然鼻孔流黑血,身形摇晃,没撑多久,被侍卫取了性命。
郑坛大义凛然道“郑家效忠陛下,绝不容许父亲行反叛之事。”
大司马了解自己这儿子的狠毒,含着血沫捂胸口,指他怒吼好几声你这逆子
“大司马糊涂了,我不过是过继的,”郑坛笑道,“除了大哥之外,谁又能做你儿子父亲不忠君主,我只是替天行道。”
月亮露出半个角,暗淡的月光散在地上,大司马瘫坐地上,顿时也明白自己败了彻底,他突然转向李煦哈哈大笑道“便是我今日败了,李家气数绝对也长不了等钟家知道皇帝所作所为,青州必反”
宫殿门口流满深红血迹,李煦只把他的话当做丧家犬之言,慢慢走近,身体挺直道“父皇对钟家如何有目共睹,大司马若想挑拨,挑的不是时候,压下去,听候发落。”
侍卫压着年迈的大司马离开,大司马却回头狠狠看郑坛一眼,宫灯驱散漆黑的昏暗,尸首无数,郑坛上前,在他耳边道“父亲大可放心,大哥一定会先您一步离开。”
大司马恨不得扒他的皮。
郑坛却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他转身朝李煦跪下,抱拳行礼,“郑某未辱太子殿下吩咐,但方才路遇长公主,不好处理,让人请进客栈,等事情结束后再打算放行,恐怕会让钟世子担心,劳殿下向世子解释。”
他很识相,会说话,知道李煦和钟华甄关系好,借此套近乎他并不知道李煦和钟华甄看过他和郑沐的事。
“华甄那边本宫会说,你平反有功,明日早朝父皇会嘉奖,不会少你,”李煦扶他起来,让他回去休息,又看向李肇,语气平平,“父皇招你觐见。”
郑坛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合,并没有插话进去,先行告退去处理杂事。李肇习惯这位他的语气,并没多说,只是朝他行礼,进了寝殿。
夜晚的风带来一阵冷意,李煦看着郑坛别有心思离开,紧绷的后背终于放松片刻。他按了按自己胳膊,试图缓解因为刺激而来的兴奋感。
郑坛在大司马手下未得重用,十几年来为郑邗处理麻烦,却依旧处在小小的长丞之位,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满足于这点蝇头小利。
威平候给长公主留私兵,是因为怕她受旁人欺负,京城素来守备森严,有个威武营驻守。
威平候是个沙场将军,确实不可能在京城留下一万人之多来守卫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