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傻姑娘,却也用心护住你,”他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你父亲威名太盛,盯着侯府的人太多,我不值信,有人会监视我所做。太子待你赤诚,你如果想护住侯府,一定不要向他透露你的身份。”
路老走得不快,钟华甄站起来想叫住他,眼前却突然一黑,她扶着圆桌坐了回去,轻住捂头,看路老离开。
南夫人一会儿后回来,见钟华甄脸色白,忙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摸了脉,觉得没事后松口气道“世子方才与路老说到什么怎么会血气攻心”
“无事。”钟华甄轻捂小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坐在红木圆桌边,胸口突然有些闷,让南夫人扶她回床上。
南夫人见她脸色极差,连忙扶起她问“世子哪里不舒服”
钟华甄没回南夫人,她没站稳,踉跄了两步。
钟华甄病了。
长公主听说路老去看钟华甄的事,心中没觉奇怪。路老得威平候敬重,面冷心热,一向疼爱钟华甄。
他因为身子缘故,近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侯府偏院,也幸好钟华甄这两年身子好转,只需吃些补的,旁余不必再用。
但平福跑过去告诉她钟华甄晕倒时,还是把她正在抄佛经的笔惊得掉在地上。
回廊弯弯曲曲,平静的湖面被落下的秋叶激起一层层不平的起伏。长公主匆匆到钟华甄院子,南夫人刚好端盆热水出门,要同她解释,她什么也没问,径直进去。
南夫人赶紧将手中这盆热水给旁边的婢女,跟在长公主身后进去。
锦被绣兰纹,钟华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唇色近无,一张小脸惨白,看得人心都揪起来,卷长的睫毛似画扇一样,精致中又有柔弱,惹人怜惜。
长公主坐在床榻旁,她的手去摸钟华甄的有些发凉的脸,又转头开口问南夫人“世子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晕倒了”
南夫人连忙道“不是大事,方才路老见世子体寒,便施了两针,睡会就好,没想到世子一会后睡意就来了,没站住,把平福吓到了。”
长公主脸色好上许多,她替钟华甄掖了掖被子,“没事就好。”
路老是府内的老大夫,说话最有分量,他做事不会有错。
南夫人站在床榻边小声道“路老说世子要多休息,老奴在这看着,公主可先回去,要是有事老奴再派人通知公主。”
“我在这里等着,”长公主皱眉,“日后再这样大惊小怪,惊扰佛堂圣地,我非得罚你们一顿。”
“世子才刚睡下没多久,公主若是在这,得等许久,”南夫人低声说话,“世子如果醒了,恐怕会觉得歉疚。”
长公主眉蹙得紧些,却也知道南夫人说的是真的,她回头看一眼钟华甄,站起身道“让世子好好休息,莫要吵她,若是她醒了,找人去叫我。”
南夫人连连应是,把长公主送了出去。
屋内窗牖紧闭,垂下的幔帐遮住床上的身形,等所有人都出去后,钟华甄缓缓睁开眼,她抬起手,慢慢搭在自己额头上。
幔帐顶端垂平安符,流苏轻坠,路老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些东西,一时急迫,加上孕期身子不适,晕厥一会儿。
长公主从前是为她而死,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前几年早早查了刺杀的刺客,从雍州一路查到了张家,最后被李肇发现。
她是太子一派的人,如果被发现查张家,不仅是太子会问她在干什么,张相那边必定也会察觉异常,钟华甄还不想打草惊蛇。
南夫人慢慢走进来,低声道“世子再睡会吧。”
钟华甄轻应一声,慢慢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