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是个安分的,心知自己出身卑微,再怎么也翻不出个浪花来,便一直安分守己、谨小慎微,比往日更尽心尽力服侍皇后。
皇后或许是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或许是对她真放心,也没怎么磋磨她,给她寻了处偏殿,又安排了几个宫人,便将她打发了。
他从小在宫里跟个透明人般,连宫里太监宫女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们殿的月例份银之类,向来都是不够的,吃的都是别人拣剩的,冬天炭例也不够,偏偏殿里还灌风,经常冻得不行。
他第一眼见到宁殊,便惊奇世上怎会有这么美好的人物,生得那般好看,像全世界都把他捧在手心一样。
父皇欣赏他,想让他做太子兄长的伴读;向来目高无尘的太子兄长也喜欢他,看着他的眼光比看自己还要温和;家里长辈也疼宠他,因为身子不好,特意接回了家中,宁可错过这天大的恩宠。
虽然后来太子外家遭先帝忌惮,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宁殊没做成太子伴读倒是幸运了。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宁殊看着他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没有忽视、没有鄙夷,总是带着轻轻浅浅的温柔,成为他少时灰暗生活的一抹月光,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即使那时和宁殊接触的时日不多,等到后来几位兄长争得头破血流,他渔翁得利坐上皇位后,宁殊看着他的眼神只有冷漠和疏离,甚至颇为厌恶他的示好,他也没有将他如何。
但他想得到的人和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很快更深露重,宁殊在他怀里都睡着了,他本就身子骨不好,沾了寒气怕是要着凉。
赵麟将他抱进了房里,放在床榻上。被子直掩到这人下巴,只露出一张精致的睡脸,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单纯,只有从来过得无忧无虑的人才会有的。
他轻轻在这人额上印下一个吻,不带一丝欲念。
他想守护这个人的所有。
次日一早,宁殊醒来觉得有些头疼,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了。瞧他都是和衣睡下,觉得这赵麟还是蛮正人君子的嘛。
这休沐跟现代的周末差不离,平日里上卯下卯心累的很,好不容易有个休沐,转眼就没了。主要是早起很累,还要奔波,大多数时候只要到了大理寺的班房上值,一天的时间其实也花得很快。
其实他的日子已经很悠哉悠哉了,去的时候有马车,到了坐在椅子上喘口气,小张公公早给他把茶都泡好了,该做的杂务也都做了。
不得不说这份机灵劲,是他家来宝拍马都赶不上的,难怪来宝平日里瞧见他就没好气,两人就跟个冤家似的,成天见的斗鸡。
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将两人给分开了,带小张公公就不带来宝,带来宝就不带小张公公。
平日里只要他不多过问,一般还是比较清闲的,徐少卿、刘寺正、吴寺丞都能将一应事务处置妥当,比他要专业许多。
他将茶杯握在手心发呆,徐徐暖意从掌心传至全身,昨晚才喝几口酒,到现在都没怎么醒神。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他都忘记了,只记得梦里有一道温柔的眼神,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那眼神里的深情,令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那分明是赵麟看着他的眼神,平日里他从来都要么回避、要么忽视,可是在梦里却避无可避。
他觉得他的心有点被触动的异样感觉。
他拍了拍自己脸蛋,告诉自己,就算赵麟眼神再怎么温柔,看着的都不是他而是原身,他是脑袋糊涂了吗。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心太软太善良了,同情赵麟罢了,而且、而且他喜欢的明明是香香软软的萌妹子好吧,就算赵麟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