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完吴氏后,宁殊一行在官驿住了一夜,次日便起了大早去了小河村。
小河村位于山坳里,离颍州府城还有点远,马车足足走了两个时辰,还有一截不好走的山路,比官道颠簸多了,宁殊几乎只能躺在赵麟怀里才好受点。他也觉得这姿势实在太暧昧奇怪了,尤其赵麟对他抱有的心思路人皆知。
但谁让原身的身子太弱,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扭扭捏捏,赵麟倒是又享受又心疼。
好不容易到了小河村,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正晒,路旁全是绿油油的稻田,一袭风来,从田间穿过,颇为沁人心脾。
村口有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树上的知了嗡嗡叫个不停,他们将马车停在树下歇脚,倒也没觉得这暑意没那么难熬了。宁殊觉得这个世界像古代一样,虽然没有空调,但没了水泥钢筋大厦,那股子暑意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他们有颍州府里的衙役带路,村里人都是熟悉的,倒也不至于排外。村里的里正将他们领到了吴氏的家中,一路上不住唠叨道,“这阿春啊,是个命苦的,自小没了爹娘,十六岁就嫁给了田大强。”阿春就是吴氏。
“这田大强其实别的毛病没有,看起来挺老实一人,田地一把好手,就是爱喝酒,喝酒后就打老婆。”
“村里人都劝过,当面还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丢到脑后了,还是照样喝酒、照打不误。”
说完又忍不住叹息道,“哎,可阿春也不该犯糊涂啊,这下小宝没了爹娘,可怜的还是孩子啊。”
村长的看法代表了村里大多数人的看法,也算不偏不倚了,宁殊未置一词。
吴氏家离村口还有些远,村里大多人户都住在路旁,虽说是条又窄有不怎么平坦的泥巴路,但好歹也要方便点。但阿春家没在路边,修在一处背阳的上坡上,一看位置就不太好。
三间泥坯房,盖着茅草顶,到处都是斑驳透风的痕迹和漏洞,一看就算在这偏远的小河村里都是贫穷的人家了。
衙役带他们看了现场,在西边的房子里,里面放了一张床、几张破旧的柜子,便再无其他物事了。床上就几块破旧的木板子,其他什么也没铺,上面的被褥之类都被清理了。
从他们进屋,一位老妇人就跟在他们身后哭嚎道,“青天大老爷们啊,你们可要为我这可怜的儿子作主啊”
“遭了什么孽哦,娶了一个毒妇回家供她吃供她喝,竟然丧天良的杀了我儿子”
“呜呜呜,就剩我这么一个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哦要不是为了看到那毒妇偿命,我这把老骨头就跟着我那可怜的儿子去了”
宁殊被吵得头疼,不禁皱起了眉。现场并没太多可以看的,田大强是被捂死,也没什么痕迹之类,再说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也没人想着保护啥现场。就连田大强的尸首,都被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下,给要回去早下葬了。
这老妇人泼妇架势十足,向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阿春在家时也没少受她磋磨,每次挨打也少不了她在中间煽风点火。
宁殊对她也无甚好感,想到这次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冷冷淡淡问道,“小宝呢”
老妇人瞅宁殊生得好看,又穿着官服,一堆人都围着他,就连平日里在乡里横着走的衙役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便也不敢随便造次。
她抹了把皱巴巴脸皮上的泪痕,没什么好声气道,“那毒妇生的,也是个恶毒的没良心的狼崽子,还留着有什么用,我早把他扔了。”
一行人瞧她不像说假话,都被气到了,觉得这老妇人才是真正的恶毒,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那么小的一小孩,竟然扔掉了。
若是在现代,这都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