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她得到的爱,保护,珍惜,日复一日奇迹般的平常幸福。
“而我,亦无需再拼死挣扎,也要去见重要的人最后一面。”
话罢,他仰望的视线轻轻滴落在她身上。
他的笑容极尽温柔,让她想到雪融化后的潺潺流水。
她找不到一丝余力去问他再多的事。
包括他与另外一个世界的她有伽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又是为何到现在才想起那边的记忆。再多再多,之于他而言,都不及忆起她时于此刻再见到她,亲眼见证她的幸福稀疏平常。
神见静默着看向锖兔,她能读到他回望过来时无声的话语里,最清楚的一句。
能看到如今的你,一切足矣。
不要再问。不要提起。别再牵扯进那些过往。
那些她本能抗拒回忆的种种,对他而言,哪怕点滴都不愿让她想起。
意识到时,眼前的所有,被黑影从四周侵蚀,能看到的进一步缩小收窄。
她看着狐狸面具覆在自己的脸上,目之所及的一切不断收缩变窄,最后只有锖兔的身影占据所有。他的笑靥藏不起满溢个中的泫然,她在那么一瞬有冲动想为他而落泪。
随后,连他的容颜亦在仅剩的框架中褪去。不,应该说,眼睛所能看到的狭窄框架里,能看到的他的面容进一步放大,最后只剩下他带有横纹的银色双眸。
“我们的梦皆已实现,真的太好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呢喃出这句话时呼出的白雾,模糊她的眼前。
神见尚未能拼凑出字词作出回应,只感到轻柔的力道落在面具靠近脸颊的位置,受其驱使狐面往她的方向压下些许。她先是想起那是面具上对应着锖兔嘴角伤痕的地方,然后注意到锖兔的面容,再次完整地在她狭窄的视野里勾勒出来。
他稍稍抬起身,把覆在她脸上的狐面掀起,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他离自己这么近。
近到他呼吸时忽远忽近的气息,混着白雾迷蒙她眼前。她咬了咬下唇,有想哭的冲动。
“在神明眼皮底下哭,可不行啊。”
锖兔把面具弄到一边,斜歪着抵在她的额头,压低声线之于却多了几分要逗趣的严肃。
神见努努嘴回了一句,没有多想就这么说。习惯性地认为这是最好的说辞来回他。
“抱歉啊。我又不是男子汉,又不是作为男人诞生于世的。”
“现在到了新年的第一天,别再哭鼻子了。”
他倒好,把面具给她戴好之余,嘱咐地跟她说道。
她扶着狐面,他的每个动作表情的每处变化,她都希望尽收眼底。
他离开她些许,后退了些,安心地将手掌放在心脏的位置。
她迎着他的视线仰望漆黑如幕的夜空,星辰闪烁。
日常,即是日复一日的奇迹。
仿佛在那倒数的十秒时间,两人回到最初。
神见凝视着手中的狐狸面具,指腹轻轻拂过自嘴角往上蔓延的伤疤。
即使没有恢复那些她不愿想起的记忆,看到锖兔的一瞬,安心感仿佛从骨髓身处习惯性地翻涌而出。当听到他呢喃她的名字,她再怎么不喜欢以这一名字唤她,曾有过的介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没法不这么去想,有伽的自杀终于成功后,她神见才有机会得以穿越到大正时期鬼杀队存在的世界。
那么,如今和她一样有着那边记忆的锖兔,是否意味着在大正时代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原本的锖兔呢。
她下意识地将狐面抱在怀中,感受着少年残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