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句话,早已镌刻在名为不死川玄弥这一存在中。
他摆脱不了,也未曾想过摆脱半分。唯有背负在身,才能多少释怀。
结果呢,神见听他这么一说,想到那个世界里他冲着他哥哭嚷的三个字。
那时黎明迫近,实弥才发现自己拼死手刃的是他的母亲。而他竭力保护的弟弟玄弥,冲着他喊杀人犯。玄弥那时怕是不知道母亲已经变成了鬼,迅速蹿入家里将弟妹都杀了的也是她。而真正夺走母亲性命,不是实弥挥刃造成的刀伤,而是将黑夜驱走的太阳。
他们的母亲说,一直都看不到黑夜结束。但阳光总算来了。
可到头来,她所期盼的阳光令她灰飞烟灭,黑夜里是她亲手夺走自身最重视的家人。
独留实弥一人在黑夜中挣扎徘徊。剩下玄弥孤身在歉意与无助中茫然踱步。
下一秒,神见咬着舀布丁的小汤匙,哭得更凶。
“玄弥你个大笨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诶这、这又怎么了”
好不容易用布丁成功哄住她,结果她又哭了起来。
玄弥他今天没能跟上神见的脑回路。
准确无误地接住她气鼓鼓扔来的枕头,玄弥注意到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是他哥的短信。说是富冈那蠢货又招惹到家长上门投诉,没办法教职工会议延长,让玄弥把神见送回家。还说把人送到之后给炼狱老师发个信息,不然待会那只猫头鹰就反过来电话轰炸。
于是玄弥一边收拾着书包把大衣穿上,一边把外套扔到还在舔着杯里布丁碎的神见头上。
在医务室没逗留太久,两人后知后觉才记起传说中的医务室妖精不对的愈史郎躺在隔壁的床上。连帘子都懒得拉开,他就在那里义正言辞地嚷着赶人,中气十足得很。
“医务室不是给你们卿卿我我的地方这里只有我和珠世老师能你侬我侬”
“喂,别、别乱说”
“少废话,给我滚”
玄弥还想反驳下对方的话,结果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多说。
神见拍拍他的肩表示,医务室里没人能刚得过愈史郎前辈。
回去的时候天色暗了很多,走到半路还下起了雪。
神见的家离学校有点距离。收养她的是位医生,家和诊所一块在半山腰,出入都得爬个坡什么的。离正月还剩不到几天,圣诞节出门补习最后还是打了水漂。谁也不想在一扎堆的情侣里学习吧。实地教学怎么约会可能还实际点。数学没门。
神见是比较怕冷的体质,入秋之后就开始戴围巾的那种。
见她冻得都快缩成一团就差蜷缩身子一路滚,玄弥把自己的围巾摘下给她围上。也不管她要不要,反正给了就收下废话少说就对。毕竟之前她也觉得他剃光了两侧会头冷,任他怎么挣扎她都把自己那顶猫耳针线帽往他头顶套。玄弥那时都不知该感谢,还是先吐槽她非得让他头上顶着两只猫耳是吗。
然后那周的历史课,他都被炼狱老师点名起来担任骑马战的主帅,跟着老师吼了一周嗓子都快哑了。玄弥这才猛然发现,那顶猫耳毛线帽绝对是炼狱老师送给神见的。好吧。他真是够后知后觉了。
怎么今天都在想和她一起的事啊。
玄弥只觉得奇怪,一路上也就没怎么和她说话。反正天冷得很,一开口就白雾弥蒙,还直接冷到肚子里。她估计也冷到不行,半张脸都缩在特地立得高高的围巾里。
已经看到诊所的门口,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要她赶紧进屋别冷到。
随意挥手算是和她道别,他转身准备离开。倏尔听到她在身后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