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那身影移动方向,实弥心里一凉,第一反应是黑影会冲到家里去。
母亲不知去向,作为长子的他还在外面,家中只有年幼的弟妹在。
糟了他暗叫不妙,本能地冲了过去。
他冲到家所在的二楼,作为唯一光源的吊灯,黑影蹿过眼前,将光彻底抹去。
实弥凭着记忆抄起一旁的刀,没有多想直接扑上去,和那黑影一块从二楼的栏杆摔了下去。玄弥在身后喊着哥哥,实弥握紧手中的刀,挣扎着起身与那黑影纠缠。
风自眼前扫过,随后疼痛在额头鼻梁叫嚣。血腥味在微凉的空气里格外刺鼻。顾不上受伤,他压低身子,作好再次挥刀搏斗的准备。
然而那黑影霎时停下来,发出龇牙咧嘴的低吼声。
实弥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稀血,才让对方停住为之醉倒。
而这短暂的对峙僵持,给了他上前确认对方的些许时间。
那是他的妈妈。
会温柔轻抚他的脸颊,眸中满是慈爱看着他的母亲。
即使被混蛋老爸殴打,她情愿自己伤痕累累也护在孩子身上。
可是,现在,一瞬夺走弟妹生命的,也正是他最爱的妈妈。
破晓降至,晨曦从堆叠的建筑后泛起。
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身上泼洒到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母亲的。
他看清她的面容,安详地微闭双眼,仿佛沐浴在阳光中。
弟弟玄弥跑过来,抱着母亲沾血的身体哭嚷着。
“为什么要杀了妈妈啊啊啊啊杀人犯杀人犯”
他看着母亲在阳光中破碎消散的身体,想起母亲和他的对话。
每个字每个词的轻柔,当中的如释重负,历历在目。
妈妈,你从早忙到晚地。从没看到过你睡觉。
也许,是我一直看不到黑夜结束吧。但阳光总算来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啊,妈妈。自这天起,世界上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什么都不断磨灭,直至消褪。独留他在暗夜中苦苦挣扎。
后来知道母亲会失控,都是鬼化的结果,那又怎样。
这不过是借口。稍微提起都显得无力的说辞。可笑至极。
谁也不能改变他亲自手刃母亲的事实。谁都不会知道他当时如何面对这些。
不死川实弥肯定,不会向任何人提及这些。哪怕丝毫。
如果不是得依靠他的稀血,神见清楚自己绝不可能看到这些,知道更多他的感受。
她不过是旁观者回溯目睹这些经历,再多地尝试代入理解感同身受,都无法真正了解到他那时候所背负的一切。
“真的没事吗。”
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多了几分少年所有的磁性,把神见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看见坐在床边的玄弥已经慌得藏不住。平时他就一典型的青春期少年不敢和女生多说一句话,尽管在旁人看来他这是凶神恶煞得很。毕竟他那个莫西干头实在太不良少年风。即使对着半年来一起上下学,周末还一起补习的神见,玄弥该慌的时候,还是慌得很。
神见摇摇头,努力克制住啜泣。
玄弥为难地望着她试图努力控制情绪,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翻了翻。
然后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个布丁凑到她眼前。
她哭得湿漉漉的双眼顿时亮了,本来哭出来的红晕这下全都转变成惊喜使然。
“玄弥你个大笨蛋呜呜呜呜呜呜”
“哦,这是不要吃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