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桶火油,都倒了吧”
这句话落下后,火油“哗啦哗啦”地泼洒在窗户上,跟着火折子被点燃,透过那窗纸上的小洞,能清晰地看到那簇赤红的火焰在跃跃欲试地跳动着,对于方太妃来说,那如催命符无异
火折子上的火焰以沾到被火油浸透的窗纸急速地蔓延开去,霎时间,正殿周围就变成了一片灼热的火海,围着正殿的一扇扇窗扇、门扇全都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火圈。
“走”两个男子毫不留恋地走了。
只留下方太妃绝望而无力地趴在正殿越来越烫的地面上,嘴里还在叫着“别走,别走”
她越来越怕,然而,无论她怎么叫,都没人回应她,只有那火焰燃烧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近。
方太妃的眼睛明明暗暗地闪烁不已,许多年前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
她自入宫后,就受尽了先帝的宠爱,可谓荣宠一世,那时候,柳氏那贱人算什么,太子又算得什么,只要她对着先帝哭诉几句,他们就要看她的脸色过活,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能废了太子了。
然而,终究是功亏一篑
今晚,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恍然间,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黑白无常提着锁魂链朝自己逼近
熊熊烈火终究反复一个贪婪不知饱足的饕餮般,彻底把正殿给吞噬了
这场大火将整座九趣园上方的天空都染红了,连那天空中的银月似乎也因此沾染了几分不详的血色。
皇帝此刻已经上了马车,从窗口的方向遥遥地望着泰安宫的方向,从那边的火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大火想必已经烧到了正殿。
顾熙还是做了。
皇帝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心里复杂,但是又觉得痛快。
要说恨,皇帝对豫王的恨比谁都多。
他也并非一个既往不咎的圣人,只不过他是天子,背负着天下,在其位,谋其政,若是他为着一己私欲,致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执意与豫王一战,势必会早就数以万计的伤亡,还会给外族可趁之机,导致生灵涂炭,那他与他那个父皇又有什么差别
他登基这些年,他一直隐忍着,只求大祁能先攘外安内,休养生息。
而豫王的野心一直没有熄灭过,他既然打算接走方太妃,其最终的意图也很明显了
皇帝又下意识地转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下又一下。
顾泽之跨坐于一匹白马上,就在马车旁,也望着泰安宫的方向,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先讨个利息。”
皇帝微微点了下头,月色下,眼神锐利。
确实,方太妃只是利息而已。
有怨自有报。
皇帝低声自语道“不知道顾熙知道他亲手杀死了他的亲祖母会怎么样”
顾泽之调转了马头,目光也随之朝西方望了过去,“估计他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
夜色如墨,愈发寒冷,冬日的夜晚万物似乎都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九趣园外乃至周边几十里的郊外都分外的寂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熙站在中央的主帐篷外,遥望着九趣园的方向,心底略有些不安,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轻声自语道“算算时间,人也快回来了吧。”
他们今天故意走得很慢,就在距离京城二十里的地方扎了营,而这里距离京郊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