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晋州的山匪折腾不出什么浪花的,顾璟迟早会回京的。但要是她要守孝的话,那么,顾璟也不好再歇在她屋里了。
听赵阿满左一个“皇孙”、右一个“儿子”,秦昕心里越来越不耐烦。
然而,有些事不足与人道也,秦昕只能忍下了心头的烦躁,含混地敷衍道“娘,您不懂。事有轻重缓急,丁忧是唯一救侯爷的办法了。我还年轻呢。”
赵阿满心想也是,女儿才十五岁呢,容色正艳,等一年总是等得起的,便笑道“大丫,你心里有数就好。”
屋子里静了下来,秦昕抬眼朝窗外的庭院望去,此刻,外面早就看不到苏氏的踪影了。
苏氏已经上了马车,从秦昕那里出来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想着秦昕的那番话,本来是想回侯府的,半途,她又改变了主意,跑了一趟娘家,之后又去了牢里见了秦准。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苏氏整个人更加恍惚了,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很,刺得她眼眶发酸发疼。
这一次,她让马车直接回了侯府,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将天空的云彩染红。
“娘,怎么样是不是二姐不肯救”秦笙在侯府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得知苏氏回来了,就急切地迎了上来。
“”苏氏没说话,仿佛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似的。
秦笙以为苏氏的沉默就是一种肯定的答复,气得俏脸铁青,恼怒地咬牙道“好你个秦昕,忘恩负义亏我曾经这么帮着她,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爹娘也为了她能嫁给二皇子忙里忙外,掏心掏肺。”
“没想到侯府出了事,她竟然翻脸不认人,就跟大堂哥、秦氿他们是一路货色。”
“”苏氏恍若未闻地朝着正院方向走去,依旧没说话。
秦笙知道苏氏这些天一直为了父亲四处奔走,觉得大概也只有他们母女和弟弟才是一家人,才是真心为父亲好。
秦笙心里憋着一口气,越想越气,抱怨道“这世人都是落井下石的,大堂哥是这样,秦昕是这样,祖母也一样。”
说到秦太夫人,秦笙更怒,咬了咬下唇。
“娘,我刚刚又去求过祖母,可是祖母根本不让我进屋您说,祖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对祖母一向孝顺,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奉养她。爹也是为了秦家才会摊上这事,现在祸上门了,祖母却无所作为,她是不是也要抛弃爹”
“我知道,祖母她是不愁的,反正就算爹入了罪,祖母膝下还有大堂哥,她大可以住到大堂哥那里去。”
“我看,这次祖母讨好大堂哥,肯定就是为了将来大堂哥能奉养她。”
秦笙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愤愤不平,感觉无论是秦太夫人,还是秦则宁、秦昕他们,全都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凉薄之人。
秦笙只是抱怨,发发牢骚,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在苏氏的耳朵里,越听越恨,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是啊,秦太夫人是不愁的,反正没了二房,她还有别的好孙子、好孙女会奉养她,失去了忠义侯府的诰命,将来秦则宁会给她这个亲祖母再请封别的诰命,但是自己家呢
如果秦准被定罪,就算是不被夺爵,那也是会被罢官的,可想而知,肯定要赔银子连填补常盈库的窟窿,以自家现有的产业怕是要全掏空了,才能勉强赔上。可没了产业,没了银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苏氏不由联想起十四年前流放闽州时的那段苦日子,短短三年,却深深地铭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那三年太苦了,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麻布粗衣,住的是旧屋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