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珍珠有温润的珠光,白纱也有洁白的光晕,但这些光好像都比不上她眸子里闪烁的神采,她从来没有仔细照过镜子,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这样明亮。
“没有我,其实二爷可以自己来评花榜的,若是早能如此,红馆便早就有新花魁了。”
阿九声音和缓,细听一听,还能辨得出其中深藏的一丝笑意。
“那怎么行”元墨马上大义凛然,“我可是男人”
阿九一笑“是吗二爷这么一打扮,倒让我忘了这一茬。”
阿九极少笑,便是笑,也很少笑得这样轻柔温和。那一丝浅浅的笑意停驻在嘴角,就好像一汪花蜜停留在花心。
真不愧为花魁啊
元墨心醉地想。
面纱加花冠已经将一张脸遮得差不多,元墨被扶上花车,放下纱帘,激动的人群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花魁已经被掉包了。
夏婆子和玉菰仙显然也没有。
所以这会儿才惊诧莫名,疑神疑鬼,元墨乐得成全她“这个嘛,你猜”
夏婆子脸上阴晴不定,估计脑子里正把身边的人全怀疑了个遍。
“那个贱人呢”玉菰仙尖声道,“那个贱人在哪里”
“我在这里,我家阿九当然是去献艺啦。”元墨微笑,“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姜家了吧。”
啊,她家阿九是这世上最聪明的花魁。玉菰仙和夏婆子虽有一肚子坏子,到底邪不压正,败在了阿九手下。
玉菰仙气得浑身发抖,一口咬在元墨的手臂上。元墨剧痛之下,一脚把她踹下了马车。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玉菰仙滚在地上,簪环散乱,状若疯狂,“给我杀了他”
元墨嘿嘿一笑,光是咒骂可不能反败为胜哟前花魁应付两个女人,还难不倒她。
然后就见赶车的车夫刷地从车辕底下抽出一把雪亮的长刀,一振手腕,向元墨劈来。
元墨一个翻身上了车盖,震惊“你们来真的”
“快把刀收了收了谁让你乱来的”夏婆子一脸惊慌,一迭声叫,“他在衙门里有人,真杀了他还了得”
“速战速决,姓叶的不会知道的。”玉菰仙喘着气,眼中有可怕的冷光,“不杀了他,难道要等红馆东山再起,压倒你的会真楼吗没了他,红馆便是你的了,还白添一个现成的花魁”
夏婆子顿时迟疑了。
车夫身形魁梧,刀法凌厉,竟然有两下子,是个高手。
元墨只能借着身形灵便,腾挪闪避,险险闪过刀锋,刀砍进车上的花柱,“喀喇喇”连声作响,车盖塌下来。
元墨大叫“师兄快来啊师兄救命啊”
夏婆子脸色一变“姓叶的不是好惹的,背后还有一个姓楚的,罢罢罢,毁张脸事小,闹出人命事大,快停手。”
玉菰仙不答,车夫仍旧一刀快似一刀,夏婆子怒道“你反了天了老娘叫你停手你听没听见”
玉菰仙冷笑“聒噪婆子,烦死了。”
车夫反手就是一刀,刀柄撞在夏婆子胸口,夏婆子眼一直,脑袋一歪,栽倒在地。
元墨眼珠子都快掉了“对自己人都下手你可真够狠的啊姐姐。”
“二爷还是替自己多操操心吧。”玉菰仙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整了整衣衫,娉婷而立,重新恢复了无限风情,“这婆子手上有你抵押的字契,等你一死,红馆就归她了,那贱人也归她了。等到了我眼皮底下,我还愁摆布不了那贱人元二爷,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保住了那贱人的脸,却赔上了自己的命。”
她说得不紧不慢,甚至还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