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安排效果极佳。
当众人努力在群舞的众位美人中分辨哪一位才是复选者时,一缕清澈笛音响起,仿佛是来自世外的清音,尘世的喧嚣都被压了下去,阿九手执长笛,踏着灯光与月色,缓步而来。
美这种东西十分玄妙,它就像是沙尘里的金子、流水中的明珠、黑夜里的星星,无论怎么掩盖,都盖不住它的光芒。
面纱遮住了阿九大半张脸,可每一根发丝、每一道衣褶、甚至每一丝经过阿九面前的风,每一道照在阿九身上的灯光,都在告诉人们,这是一个美人。
笛声暂停,人群中爆出潮水般的欢呼。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阿九的花灯数目飞一般往上升。
元墨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满足,就像一位亲眼看着孩子金榜题名的老母亲。
有卫子越那一百盏打底,眼下唯一能在灯笼数目和阿九匹敌的,只有玉菰仙。
玉菰仙在万众瞩目之际缓步出场,手持芙蓉扇,头戴玉琼望仙冠,那冠子精工细雕,高雅不凡,丝毫不见青楼气象,把她衬得如出尘的仙子。
阿九依旧是寻常打扮,宽袍大袖,长发披身,远望俨然是一位山林逸士。
此时大家都发现了,这两位最出色的女伎,打扮得都不像是女伎。
元墨原本还想将阿九好生打扮一场,此时忽然明白了一个真理不像女伎的女伎,才是最让人们喜爱的女伎。
台上两人微微颔首,彼此见礼,一派和气。
而两人身后的花灯不停往上挂,你追我逐,杀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看客们指指点点,年长一点的感慨道“这红馆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没落至此,到底还有几分手段。”
年轻便好奇问“这红馆是哪家啊没听说过啊。”
“哼哼,昔年红馆双璧艳绝天下之时,你们这群毛头上子还没出世呢”
“那您老大哥就给我们说说呗”
议论声中,欢姐等人轻抚云鬓,娴雅非常,有压不住的娇矜。
红馆曾经的辉煌,乃是红馆众人的骄傲。
只是元墨这会儿却没功夫高兴,她紧紧地盯着阿九与玉菰仙的花灯。
两人的花灯眼下看起来虽是并驾齐驱,但阿九没有正经恩客,这会儿所得到的花灯或盏,或一两盏,而那边玉菰仙的花灯却是十盏二十盏的大数,显然都是大恩客,且还有夏婆子在后面狠命砸钱,只怕要不了多久,阿九很快便会被玉菰仙甩在后面。
玉菰仙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笑得优雅笃定,风姿若仙“上次有幸目睹了妹妹的琴技,今日又能聆听妹妹的笛音,看来妹妹很擅长韵音律呢。”
元墨暗怒。这分明是嘲笑说阿九只懂音律还击,阿九用你凉嗖嗖的语气,不带一个脏字地把她骂成猪头
阿九却只是站着,淡淡“嗯”了一声。
元墨顿足。你的战斗力呢姐姐难道只用来骂自己人吗
“但世间最美的音律应该在文字之中,不知妹妹肯不肯和我切磋一二”
元墨但见玉菰仙姿态娴雅,每一个吐字、每一个表情都有讲究,声色俱佳,叫人心醉身迷。而反观我方阿九
阿九“嗯。”
元墨捂脸。
“要切磋,总该拟个题才是。”玉菰仙思索了片刻,道,“有了,如今江畔荷花开正好,不如就以赏花为题如何”
元墨腹诽江畔荷花开得是不错,但在这里压根儿看不到。根本就是早就想好了题目吧,阿九,不要让她占这个便宜,赶快另拟一个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