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打铁趁热“明天我就把单子送到府上。”
卫子越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元墨道“你还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卫子越没有回答,哂然一笑“我自然想知道,但更想她亲口告诉我。”
元墨笑了,笑得很灿烂,毫无疑问,这位将是乐坊最受欢迎的客人。
第二天她就送了份单子到卫子越所住的扬州会馆。
她一晚上搜肠刮肚,添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进单子,明摆是漫天要价,就等着卫子越落地还钱,然后她再来据理力争。
结果卫子越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下人准备好厚厚一沓银票,送到元墨面前。
元墨平静地接过,平静地收起,平静地告辞,平静地离开会馆。
平静地走进某条安静小巷。
“发财啦”
元墨一蹦三尺高,大喊。
坐在门槛上洗菜的大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元墨身轻如燕,一溜跑出了小巷。
小巷外就是正街,一辆马车正飞驰而过,她冲得太快,险些撞上,幸好身手灵便,一个翻身躲开。
车夫也吓了一跳,马死死勒住缰绳,马车剧烈地一顿,车帘子“刷”地被撩开,里面的人骂道“找死啊长没长眼睛不看路的我告诉你,想死找别的地儿去,别脏了老娘的马车”
车里的人五十岁上下,身子肥大,几乎占满了整座马车。
她脸上盖着厚厚的脂粉,唇上涂着鲜红的口脂,破口大骂之际,整张脸上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嘴唇上下翻飞。
是会真楼的坊主夏金仙,人称夏婆子。
夏婆子身边还坐着一位美人,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身上穿着最上等的玉荷裙,唇间点了圆圆的一点鲜红口脂,衬得肌肤越发赛雪欺霜,正是会真楼的花魁玉菰仙。
元墨笑道“夏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哟,是二爷呀”夏婆子立刻满面堆笑,“对不住,方才没瞧清,还以为是哪个想不开的寻死呢,毕竟这年头欠债的人太多了,总有人为了逃债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
我这么大个人你也瞧不清你眼眶里那两只玩意儿到底是眼珠子还是绿豆呢
肚子里虽嘀咕,元墨面上依然笑容不改“可不是我确实太急了,幸亏是遇上夏姐姐,要是遇上旁人,身量轻,压不住板,这马车肯定刹不住。”
别人的腰是水桶,夏婆子的腰可以抵得上两只水桶,因此最恨人家说她胖,闻言立刻要变色。
元墨不等她翻脸,马上道“夏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夏婆子咬咬牙,笑道“啊哟,不说这个倒罢,说起这个我就头疼。这不是快要评花榜了嘛,我家仙儿前年是花魁,去年是花魁,今年说不准还是花魁,你说堂堂花魁,凭是什么好衣裳、好首饰,穿戴过一次哪能再用给人家知道岂不要笑话死所以可苦了我喽,隔三岔五就得带她去挑新衣裳、新首饰,费钱不说,腿都快跑断了。这不,又得上麒麟阁去。二爷你就不一样了,家里的姑娘都俭省得很,一年也添置不了几件,就算把一件衣裳连着穿一年,人家也不见怪,多好”
元墨也被戳到痛处,恨得牙痒痒。
会真楼在红馆隔壁。当年双璧坊盛极之时,会真楼里统共只有个人,是个濒临关张的小乐坊。而今风水轮流转,会真楼已经是京师第一大乐坊,红馆却已经藉藉无闻,举步维艰。
夏婆子一直垂涎红馆的亭台楼阁,元墨也时不时向她抵押点钱花,让夏婆子遗憾的是,每每以为元墨还不上的时候,元墨都还上了。
两人友好地